“你去劝劝他，我真的没办法，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他好像根本不喜欢听我说话！”闵至舟记得当时城主一脸慌张的来找他的模样，全都是不知所措，“你当初明明看到了我们城市这么好之后就决定要好好工作了啊，为什么他不行？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闵至舟简直哭笑不得，他真正开始服从城主，是见过了城主的神迹开始的，况且他一开始就没有所属的城市，没有固定在某个地方的心，父母双亡也不再有牵挂。

这明显和叶生的状况不一样啊。

“你是佣兵。”守门人眯起眼睛，显然已经在打量闵至舟了，然后他察觉到了什么，“你是进入到烈日城，给烈日城虚假消息的佣兵？”

闵至舟脸色一僵。

他的表情都要绷不住了。

这还让他劝？这怎么劝？现在这人已经明显将他视为敌人了，估计之后他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闵至舟突然感觉到从身后传来的焦灼的目光，不用回头闵至舟都知道此时城主正偷偷的躲在某个角落里满眼期盼他能做出什么来。

闵至舟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他才安生这么几天。

“这是自保。”闵至舟感觉自己的笑容都挂不住了，“烈日城一旦靠近了希望城，以烈日城个性，你觉得希望城剩下的那一群老弱病残会变成什么样？”

叶生终于微微皱眉：“没有任何劳动力的人，就应该被作为肥料。”

闵至舟揉了揉眉间，守门人是城市按照自己的需求从小培养的，有这种回答他能理解。

“和烈日城城主不一样，我们的城主并不会抛弃任何一个生命，老有所依，老有所养，是城主一直在做的事情，开设教育，重新建设希望城，他的目标和烈日城是不同。”闵至舟企图打破一个可以和叶生交流的口子。

“这是妄想。”叶生声线冷然笃定，平静无波。

“即便你在看到了这座城市之后，你也觉得是妄想吗？”闵至舟张开了手，让叶生能注意到这个城市的繁华，“不会被魇兽种子侵袭，不用再不停的逃亡，不用再惧怕和任何城市交锋，可以拥有自己的住所，可以使用无限制的土地，不需要探测小队，不需要肥料，不需要连饭都吃不起，你觉得这是妄想吗？”

这不是妄想，这是现实。

已经在叶生的眼前真正展现出来的现实，无法辩驳的像是梦境一样的现实。

叶生动了动嘴，他却无法反驳，这个城市给他带来的巨大的震撼已经完全打破了他原有的思维观念，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地方，这就像是……一个新的希望之地的开始。

闵至舟察觉到了叶生的迟疑，知道他定然是在看到这样的现实之后已经有所动摇了，趁热打铁的说道：“对守门人来说，守卫自己的城市就是最重要的，可你们到底守卫的是城市，还是在城市中的生命？没有生命的城市，还叫城市吗？”

“叶生。”闵至舟放下了双手，问道，“你觉得是烈日城能守护更多的生命，还是这里可以？”

这一句话，叶生真正的感受到了质问和冲击，就在不久前他曾经更少年城主一个他认为正确的回答——“当存活需要牺牲的时候，那牺牲就是必然的”。

而现在真正可以存活，更容易存活的明显是这个他无法预知的城市。

那他笃定的思想，是不是应该偏向这一作少年城主的城市呢？

叶生的沉默闵至舟全部看在眼里，也稍微松了口气，在思考就好，只要在思考就证明有商量的余地，他回过头就看到躲在角落里眼泪汪汪的看着这边的城主，那显然是已经被沉默寡言又倔强的一批的叶生给弄的毫无办法了。

“我们的城主到现在为止都对你抱有善意，现在他还在角落里偷偷观察着你和我的对话呢，相信我，他没有任何恶意。”闵至舟知道守门人都是一群固执且冥顽不灵的人，但是人类终究是人类，在文明发展到现在一定会具备一定的是非观念，“如果可以的话，抛却守门人的职责，和城主谈一谈。”

“你呢？”突然叶生问道。

“我只是一个佣兵，我只想吃饱饭，安安全全的，不想为人类存亡负责，也不打算守护任何人，城主实现了我安逸的梦想，我也看到了城主作为城主的魄力，我愿意忠诚与他，对我而言就仅此而已了。”

如果不是这样闵至舟就不会安逸的抱着垃圾分拣员的工作不放了，在垃圾站工作，每天都和淘宝一样的，他在自己搭建的木板房里堆满了很多捡来的东西，拥有的这些垃圾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幸福。

闵至舟注意到叶生态度不再和之前那般尖锐，回头示意了一下何方，何方这才慢悠悠的从角落里出来。

“我不好和你交流，所以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问问闵至舟。”何方磨磨蹭蹭的蹭到闵至舟的身边，“闵至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现在其他人也都很尊重他，你可以看看他的工作，多问问他问题，在这里住一段日子，然后多多考虑一下，看看你愿不愿意给我工作。”

闵至舟猛然回头，放他这里？为什么？

何方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你给我工作的话肯定是要签订正经合同的，但是因为你的属性，唔……能力比较弱，肯定不能和主城市的人同样的工资，但是以你的能力可以要到比希望城的平均工资要高很多的工资，当然我们很需要忠诚的员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对我忠诚一点，还有就是在这里不能杀人，我们不需要用生命去探测什么，魇兽种子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

叶生听着，面前的少年城主像是在嫉妒诱惑他在做什么一样，可是一点也不像惑人心神的恶魔，而是更像是手足无措的讨好的少年。

叶生一直都有认真的在听少年说话，他也有认真的去看少年的城市，就如同少年想让他做的一切一样，他都去做了。

“城主。”叶生第一次这样正经的称呼着少年，他的眼神瞟了一眼闵至舟，“你应该了解过我们，我们对你而言，为什么重要到值得你费尽心力要劝说我？”

何方愣了愣，看了一眼闵至舟，又看了一眼叶生。

为什么？

“因为每一个人都很重要。”因为每一个n-pc都很重要。

对何方来说，《墟无重启》的智能n-pc就像是他逃避现实世界的一个完美的虚拟的社会，不仅仅是沉迷游戏，更多的也是一种寄托。

这些鲜活的n-pc在他的眼中，和现实之中的人都是一样需要珍惜的，面对着这些n-pc，偶尔会让他有一种真的在面对现实的感觉。

在游戏里，他是无比正常的。

何方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不能让对方满意，毕竟做语文理解的时候往往都是写的越多，越容易在里面踩中正确答案，可是何方思来想去，他只有这一个无法修饰的答案给他。

何方心中忐忑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面对一个n-pc还能这么紧张。

叶生闭了闭双眼，他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来说服我，我已经看到了我能看到的，请将我带回去吧，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

何方不知道叶生要思考什么，但是他尊重n-pc，按照他的要求将叶生重新送回了‘希望之地’和其他守门人关在一起。

而何方每天都会去看一圈，然而怎么看叶生头顶上的属性列表中的忠诚度都是零。

闵至舟告诉他要收复一个守门人恐怕是很困难的，甚至还告诉他灭城的方法，可何方也的确不会为了守门人去灭了烈日城。

守门人好像天生就被塑造成一个一个沉默寡言的个性，干活的时候也安安静静的，闵至舟说守门人天生就是被训导服从的，他们并不需要有自己的个性和思考，所以这也是守门人自己对自己的一次克服。

可何方理解不了。

克服什么？

克服思考？

人活着怎么会不思考？睡觉的时候做的梦那还是思考的一部分呢。

但是意外的是好像再也没有出现过守门人出逃的事件了，士兵报告说守门人这段时间安静的有点不正常。

当某天何方又偷偷摸摸摸到‘希望之地’去看看守门人有没有想通，然而刚刚冒出来个头就被叶生逮到了。

何方眼巴巴的看着叶生，叶生也在看着他。

叶生开口说道：“城主，请问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你愿意做了吗？”何方满头雾水。

“是。”叶生说道。

“你不要骗我，我有测谎仪。”何方立刻强调。

“我愿意为城主效劳。”叶生说的很斩钉截铁。

然而何方的表情却万分怪异。

他看了一眼一直顶在叶生脑壳上的属性面板。

忠诚度上明晃晃的一个明亮的‘0’。

这些人，莫不是想麻痹了他的思维之后逃跑吧？结果到最后都还是选择烈日城吗？这可太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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