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内,闵至舟瞪大了眼睛看着诸研:“那个,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太明白。”
“我是说,让你信仰圣主。”诸研说道。
闵至舟一脸懵逼:“为什么要我信仰圣主?圣主是个宗教吗?”
“不是,他是……他算是……”诸研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个很好的词汇去定义圣主到底是个什么,想了想他说道,“你把他当做神就行。”
闵至舟的表情万分复杂:“那个,我是个无神论者。”
“世界都末日了,怎么还会有无神论的?”诸研眼神充满了疑惑。
“就是因为世界都末日了,我们都没有神来解救,所以就变成了无神论者啊。”闵至舟觉得这个逻辑丝毫没有问题。
“恩,你这么说倒也是。”诸研思考了一下,靠在手上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和闵至舟摊开了说,“你还记得上一次圣主和彩虹战队小红的战斗吗?”
“恩。”那对闵至舟来说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场面,那天的震撼到现在都能在眼前浮现,神圣不可侵-犯的巨大的白色雕塑,和全副武装守卫城市的红色的机甲骑士,那宛若真正的神明的碰撞的激烈斗争,仅仅只是一次小小的比试就毁掉了大片大片的土地的可怕的武力,都让闵至舟无法忘却。
“圣主其实算是一种神,他通过信仰来行动,可以通过吸收信徒的信仰来发挥他的力量,信仰值越高,他就会越强大,他是没有上限的,全部取决于信仰值。”诸研对着闵至舟说道。
不可否认的,这样的解释听上去就像是真正的神一样。
“如果圣主这么厉害,为什么居民都不信仰圣主呢?现在不是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吗?”闵至舟问道,然而问完之后就接受到了诸研鄙视的眼神。
闵至舟也只是随口一说,但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什么理由了。
诸研对于一直都很配合的闵至舟也意外的有耐心,虽然不愿意多费口舌却依旧回答了他的问题:“因为我们信仰的是造物主,除此之外我们不会信仰任何的神,造物主就是我们的神。”
闵至舟露出了一个‘果不其然’的表情。
“而且我们和圣主其实并不存在特殊的联系,无法对他产生信仰,他对我们来说就只是一个地标而已,甚至只是一个装饰,我们不需要圣主的帮助,而圣主……怎么说呢,从本质上和我们是差不太多的。”诸研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是说你,我是说我和其他城里人。”
“……”闵至舟表情复杂,是说他脆弱的体质吧,“你倒也不用特别提醒我,我明白的。”
“我们无法信仰圣主,但是你不一样,你对圣主没有排斥心理,甚至很臣服于他的强大,你能真正的对圣主有信仰。”诸研一字一句的拆解给闵至舟听。
“与其说是信仰,倒不如说是钦佩,我其实到现在都不理解圣主的构造,他看起来……并不是机甲。”在那样可怕的机甲的攻击下都毫无损耗,这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雕塑,更何况闵至舟一直以来的知识都告诉他,雕像是不会动的,他对圣主是未知的,恐惧的,但是……也是敬畏的。
“所以你和我们不同,你能理解圣主的强大,你能真诚的信仰他,能给圣主增加信仰值。”诸研最终总结道。
但是闵至舟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给圣主增加信仰值?”
诸研皱了皱眉,神色少见的出现了几分阴霾,之后他撇开眼神:“虽然我并不喜欢圣主,但是有时候还是希望能借助他的能力。”
闵至舟第一次才明白原来圣主雕塑和整个城市居民的割裂,但是这一种割裂感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去形容,明明是那样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存在。
但是诸研说需要他去信仰圣主,给予圣主足够的信仰值,估计是为了如果城主遇到危险或者无法命令圣主的时候,可以让他通过祈祷的方式唤醒圣主。
闵至舟猜测很可能是因为上一次城主消失在魇兽林那一段时间,给诸研的内心带来了难以磨灭的负-面影响,所以即便不怎么待见圣主,还是让他做了。
只是……
闵至舟其实也不懂得如何去信仰一个神像。
在人类文明覆灭的末日之中,对于曾经人类的信仰已经少之又少了,所有人都在艰难的生存的时候又有谁有其他的心力去信仰宗教呢?
不过闵至舟还在孩童的时候,曾经见过同城的某一个宗教的教-徒,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他能看到那个瘦弱到干枯的女人的脸却给了他足够的记忆点,女人总是比别人更早起一段时间,进行一次祷告,她祷告之时的眼神是充满了希望的,即便是身处困境之中,她依旧会在祷告之时露出怀揣着希望的笑容。
只是在城内不允许信仰宗教,上层的人认为宗教会毁灭一个人的希望,去幻想不存在的神明而懈怠他们的工作,消磨他们的忠诚心,所以女人被抓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猜测她很可能是被派去做了探测小队,而去探测小队的人,基本有去无回。
“我应该怎么做?”此时从记忆中回笼的闵至舟捧着那一束鲜花,面对着巨大的白色雕像不知所措。
“信仰他。”诸研提醒道。
“就是……我应该怎么样才能信仰他?”这对闵至舟来说才是难点啊?
诸研有些犯难,怎么信仰他?他们信仰造物主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任何培训就已经对造物主完全的信仰了,但是要强行改变一个人的信仰,诸研其实也不太清楚。
“总之,你先献花试试?”诸研提议道。
被赶鸭子上架的闵至舟听到诸研的话立刻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根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信仰啊?!”
“那是你不会,我们天生就知道信仰,就和知道吃饭需要吞咽一样,我还需要教你怎么吞咽吗?!”诸研少见的也有些恼羞成怒,这是他少有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决策的事情,可是如果承认了,那不就是说其实他对造物主的信仰也很难形容吗?这简直就是在质疑他对造物主的忠诚!
闵至舟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看透了诸研少有的窘迫:“那为什么非要献花?”
“花是感情的代表,是祝福的象征,是承载着心意的载体,你要将你的信仰灌注到花束之内,然后献给圣主!”诸研贴在车上,半点都不想往圣主的雕塑旁靠近。
“你是不是想给城主鲜花但是没胆子,然后在我这里找心理安慰呢?”闵至舟忍不住吐槽。
“让你去你就去!”诸研瞬间红了脸,他当然想,但是n-pc如果没有任何理由的就给玩家送东西,会让玩家起疑心的!
闵至舟不是不想去啊。
是真的站在圣主的脚下他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对方在自己脑海中印下的强大和此时狰狞着面容露出尖锐的獠牙恶狠狠的盯着他的那巨大的圣兽,每一个瞬间他都觉得非常的有压力。
“我是答应了要帮助你们进行复苏魇植的研究,可是没答应说要信仰圣主啊?”闵至舟莫名的不敢上前。
“一旦你成为了信徒,真心实意的向着圣主祷告,那么你可以和圣主提出愿望,在危急时刻,甚至可以拯救你的性命。”诸研不再和闵至舟插科打诨,而是说道,“这是一次机会,并且也是你丰富自己对城市重要程度的机会。”
闵至舟沉默了,他其实是有一点点心动的。
怎么可能不心动呢?这可是神,他只需要献上信仰就能从神的手中获得保命符,相比较他所付出的,得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闵至舟既然已经身处这个城市,真正的在危险和生死边缘走过的他对现在的生活非常的珍惜,他也对能够在这里创造自己的价值有着很强的执念,他并不是想要反驳诸研,而是真的他感觉到了危险。
“我觉得我会有危险。”闵至舟说道,“他好像非常的讨厌我。”
“他的确是会讨厌你,但是不会对你做任何事。”诸研在身后突然说道。
闵至舟立刻的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诸研:“为什么?我怎么就突然被讨厌了?”
“理由很简单。”诸研的眼神之中也略过一抹讨厌和嫌弃,“你无法想象造物主有多依赖你,他叫你的名字比叫我们任何人的名字都多。”
“……”闵至舟面无表情,“这是一个玩笑吗?”
“这当然不是玩笑,毕竟圣主也是一个坚定的信仰造物主的那一派。”诸研斩钉截铁的说道。
闵至舟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何方的万人后宫中被只取一瓢的倒霉蛋,他真的只是因为是唯一一个城外人所以城主非常的需要从他这里得到信息,他才会被城主多叫了几声的啊。
他为什么就被偏爱了?
这些居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有魅力吗?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这张脸是全城最丑吗?怎么着?所有的居民都以为城主有恋丑癖吗?
闵至舟真的是觉得糟心万分。
他听从了诸研安慰,捧着花,逐渐的靠近了圣主,希望酝酿出一点点所谓的‘信仰’。
他努力的在记忆深处搜刮着曾经见过的信徒,他们是如何真心实意的尊崇自己的信仰的。
站在了白色的雕塑下方,闵至舟努力的想象着那唯一一次圣主的模样,信仰,信仰,信仰,要信仰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