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妈一听抖得筷子都拿不稳,孟桓仲唯一在乎的就是他儿子,连带着钱德宝这小崽子也吃红利,所以这父子关系是他的大忌。
别看孟桓仲平常儒雅随和,触碰了底线甭管是谁他都能让你死,兰妈紧张的盯着钱德宝,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没想到钱德宝抬起明亮亮的眼睛笑得天真无邪:“兰妈对我很好,没有饿肚子,我就是能吃。”
兰妈松了一口气,看钱德宝的眼神却依旧是恨得牙痒痒,她竟然沦落到让这傻子给她说话了?这傻瓜蛋以为他自己是谁!
“嗯,能吃是福。”孟桓仲忍不住拿出洁白如雪的手绢帮钱德宝擦了擦脸上的肉汁。
钱德宝脸上假装露出憨憨的笑,继续低头吃,心里虽然隔应却也看出来了:这老兄对他义子还真挺好。
吃着饭,兰妈跟孟桓仲唠家常,突然间聊起了让他续弦的事:“老爷,夫人走了之后你一个人也这些多年,终究不是个办法,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若再娶一房太太?”
钱德宝一边啃鸡腿,一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孟桓仲,后者正巧也看向了他,两人相视一愣,钱德宝忙低头埋头吃心里慌慌地:张罗给你娶老婆又不是给我娶,您看我干嘛?
孟桓仲:“家国未安,何以娶妻,佩慈便是因战乱流离而死,我自然不能再重蹈覆辙,故这件事暂不考虑。”
“可是…孟家不能无后啊。”兰妈一想到这里眼睛湿润地怒视着钱德宝:“孟家百年基业如今好不容易在老爷手里重新回到辉煌,怎么能交到外姓人手里…”
“兰妈,”孟桓仲用杯底轻敲了一下桌面,道:“我之前就已同你说起此事,除了佩慈我心里再也容不下旁的女子,日后若是我孟家若再无所出,宝儿就是我唯一的亲人,话已至此,兰妈你再多说也无益。”
“老爷打小我就一口奶一口血地养大你,我们情同母子,你如今长大了,当真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兰妈脸都黑了,起身忍了好久才没当场揪着钱德宝骂:“再说来,宝少爷他也将近16了,马上也得娶妻生子,到时候他们一家子和乐融融,我也没几年好活了,老爷你孤身一个教我怎么放得下心呢?”
“他…”孟桓仲抿唇看着只顾着吃饭的钱德宝,他嘴角还挂着白米粒,白面团似的无害天然、单纯可爱,不由得思索:宝儿虽然智商堪忧却也无忧无虑,过几年他长大也得成家,而自己是否也该放下过去开启一段新感情呢?
孟桓仲思忖着叹了口气,起身送了两步兰妈回房:“兰妈你身体好得很,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今日就此且先去休息,此事容我再好生考虑考虑。”
兰妈听他语气没之前强硬,就又苦口婆心地宽慰了两句便走了。回到卧室还是觉着不安心,叫过来孟管家打听后续,一听闻孟桓仲竟然叫钱德宝那该死的去了卧房同睡,老脸都气得没处搁。
孟管家好忙劝说:“兰姐你且放宽了心,老爷他毕竟还年轻,再娶一房新太太生个大胖小子自然就知道亲生的好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不必急的…”
兰妈捏紧手头的针线,一边给自家老爷那还没影子的新太太绣红盖头一边咬紧牙关:“这话说得不假,待老爷成了婚生了娃娃,我倒要看看这吃白饭的外姓小子即便装疯卖傻,能怎么跟老爷亲生的骨肉争。”
“兰姐说得是。”孟管家跟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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