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小判就是金一两,一百小判就是金一百两。一枚小判够一个壮年男子维持两年左右的普通花费,当然了,在花街这种销金窟里还不够和花魁春风一度一次……但其价值也已略见一斑。
一个距离能接待客人还很远的小丫头,身价喊到一百小判都没打住,这个势头就连宇髓天元也没想到。他忍不住把自己的同事拎起来上下打量一番想看看到底是为什么,这个动作却让妈妈桑们误以为他是不是后悔了——也许人贩子突然发现奇货可居,想要另做打算?
互相拆台恶意抬价的行为这才停止,最后团子薰被音柱以一百五十小判的天价转手给了京极屋的妈妈桑。
“没办法啊!”她一边挥手让伙计们取钱,一边略带着几分得意的向其他两家抱怨:“蕨姬不喜欢难看的孩子,上一个身边伺候的女童不过姿色略平就被她嫌弃得要死,一心一意想再寻个漂亮些的跟着做做杂事。今天恰好有了一个,我心里又一向疼她,哪里还舍不下钱财?”
她也就这么一说,狄本屋和时任屋的两位女将毫无灵魂撇嘴皮笑肉不笑:“花这么大价钱买的下一个台柱子,你可得看好了。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人财两空。”
好像谁不知道蕨姬那副霸道性子似的。
这会儿伙计们也将钱取了来,货银两讫,“人贩子”兜着新得的钱财转身就跑,多一句话也没,就这么把孤零零的“女童”扔在花街深处。
“跟我来,以后就安心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姊姊蕨姬或许有些严厉,但那也是为你们好,不明白也没关系,等你长大就明白啦。”
妈妈桑展开袖子笼着头发毛茸茸有点炸的女童走掉,懒得理那两个失败者。
京极屋如今的当家花魁是位名为蕨姬的妙龄美艳女子。据说身体虚弱些的人都承受不住她的美颜攻击,无不当场昏迷,甚至还有耳朵被她吹口气就没出息到尿裤子的家伙……
对此鸣柱表示:原来世上真有颜遁这一说。
花街,是种畸形社会生态下的特别产物。它就像是个巨大的笼子,由最外围的三条壕沟与北面的高大木门一起,将坠入风尘的薄命女人们终
生困死在这里。
进入花街的寻欢客们必须要在门外解下象征身份与骄傲的佩刀,无论大名还是武士,阶级界限在这里几近虚无。整片歌舞升腾的空间化作红尘软香中的理想国,陪着有钱有闲的男人们演尽每个人深藏在心中的浪漫剧本。
精髓就在于这个“演”字上。
谁都知道这里的女人是做什么的,偏偏就是愿意花钱进来连吃几回冷脸,最终达到“我果然是个痴情人”的目的自己感动自己。
至于那些陪他们演出一幕幕悲欢离合的游女们……想得通的自然活成人上人游戏人间,想不通的就只能香消玉殒在看不见光的角落满足客人们对悲剧美的终极享受。
蕨姬无疑就是这个行当里当之无愧的魁首,极尽的美艳与极致的能作,就连宇智波也不得不承认——如此会作的女人实乃生平仅见。
作精,说得大概就是她这种人,简直就是当初近藤家两位内眷的集合体再翻上一百倍。妈妈桑领着小女童还没进屋就听见巴掌拍在脸上的声音,紧跟着是女子粗鲁傲慢的喝骂,以及继续动手的动静。
“蕨姬,我给你带了个徒弟来,看看喜不喜欢?”妈妈桑也舍不得买来的商品叫她给打死了,急忙敲敲门高声提示。
又是几声拳打脚踢后一个捂着脸的半大女孩出来拉开细木拉门:“妈妈,蕨姬姊姊请您进去。”
“哎哎。”鸨母用一种过于尊敬的态度又请了一声,这才领着阿薰向里走,边走边叮嘱她:“今后你就要跟着蕨姬学习,要记得喊姊姊,好好侍奉,将来亏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