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头很久才接了电话,话没说两句,就挂了。
父亲最后的那一句话,她一辈子都记得。
他说:“姑娘啊!你阿姨不让我跟你们联系,以后少打电话。爸爸有空就去看你。”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打过父亲的电话,他也没有空来看自己。
母亲在一家单位做会计,生活上几乎是无条件满足她,但就是对她的学习掌控得十分严格,眼看着明年就要高考了,她甚至在估算以自己的成绩能考上哪一所大学。
而现在……母亲失望是理所当然的。
起身来,将被子拉过来给母亲盖上。
然后推开门,住院病房外的过道很长,走了很久才到头,转角的值班台里,那个年青的护士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住院大楼的天台之上,大雨滂沱,雨滴打在脸上还挺疼的。
其实跳下去挺需要勇气的,她在天台的边缘坐了很久。
雨越下越大,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的时候,跟着就是一道闷雷打下来。
雷声震耳,雨浇得人视野模糊,身体已经不太受控制了。
雨夜中,似乎有个声音在问:你还在等什么呢?你的人生还有希望吗?活着也只能是苟且。
这一个念头产生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半分的犹豫,身子往前一倾,就犹如一片羽毛一般,飘飘悠悠之间就好像看到了那顶红色的新娘轿,从踏入轿辇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谢芳菲从x市第二医院住院部大楼的天台一跃而下,20层楼高的距离,她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丁点回旋的余地。
她走了的这一天,距离18岁生日还差五个月零八天。
花季少女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清晨的滂沱大雨中,母亲踉踉跄跄地奔到了她的身前,她只来得及号叫一声,然后晕倒在女儿的身旁。
雨滴滴答在腥红色的血水中,每落一下都犹如在弹唱着一曲悲怆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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