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日坐红艳 云吞娘娘 1567 字 2022-09-13

原来,母亲口中所谓好心人连带他的朋友和梁家明三人都在蛇头手下做事,先以同乡的名义欺骗妙龄女性赴港,再用各种手段迫使她们签下高利贷。梁家明这类提供配偶身份的姑爷仔既是监视者也是管理者,很快便将抱着赚钱愿望的“大陆妹”们将按容貌优劣卖给不同的马夫,再分至各大夜总会、歌舞厅、指压、桑拿、酒吧等做妓女。

直至深陷夜场,陈宝祺才知道,之前被他们带来的人大多同自己一样,靠全家四处借债才得到对方所说的工作机会,因此即使知道是上当受骗也再无退路,更不必说那些地方全部都有帮会背景,逃离的话不仅自己会遭到对方的报复和殴打,就连家人的安全也无法保证。

没过几日,陈宝祺就被上门要钱的打手搜走了傍身的少许余财,他看不到任何出路,只能答应梁家明去舞厅做事。

说是做事,可两人都清楚,是做皮肉生意。

但唯一出乎对方预料的是,陈宝祺不是女人。

或者说,他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也不是正常的男人。

得知陈宝祺的身上同时有着男人和女人的性征,提前收下马夫定金的梁家明简直急怒攻心。他有赌博的习惯,前段时间去了澳门,为周转手头钱财便提前通知对方领人,也谈定了日期送陈宝祺去接客。但现在的情况远远超出他的预料,手上的钱已输个精光,要给对方的货却出了问题……他甚至想过把这波大腰细、上凸下翘的大陆妹多出的那根东西割掉当女人卖,只是时间实在太紧。要知道,每个马栏背后都有帮会势力,就算马夫当街斩死他们这些从女人身上捞油水的姑爷仔都能找到顶罪的替身,可他的命只有一条。

起码在下个货物到手前,他必须得和陈宝祺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当然,富丽并不算只能看不能摸的金鱼场,等到那时,后者下场如何都与他无关。

最终,梁家明以新来的人重感冒做借口,请马夫暂将过夜陪睡改为陪酒。

倒没多心怀疑,因为他手上的女人太多,其中总有少数脾气不好或惹到客人,又或者背了他联系其他马夫转场做事——陈宝祺这种愿意听话的大陆妹根本算不上问题,于是同意了梁家明的说法,让他养几天再做。

自此,陈宝祺就在富丽舞厅做事。

港岛欢场大抵分作两档,一档叫茶舞,每日下午两点开始,做事的女仔多是中环白领或奢侈品销售,靠一时的皮肉生意赚些外快补贴生活;另一档叫晚舞,较前者传统一些,客人也更多更杂,指的是各大夜场的公关小姐每夜九点到凌晨三点的坐台时间。显而易见,前者比后者档次高上不少,来钱也快。

陈宝琪属于后者间的下层,他广东话说得一般,英文则是完全不懂,因此接到的生意极少,即使有客人看中他凹凸有致的身段,最终也会嫌陈宝祺不会歌舞木讷无趣而离开。场里那些有权有势的贵人轮不上趟,偶有感兴趣的普通客人会被其他应召小姐抢去,尽管陈宝祺工作辛劳,生活状况却没有任何改善,隔三差五还会被讨债者追上门收走赚取的微薄钱财。

无奈的现状与畸形的身体令他沉默寡言,而越是如此就越被其他舞女排挤,几乎无法维持下去的生意几乎将陈宝琪彻底推入了绝望的怪圈。

直到有一天,将手下所有人叫到一起,满面喜色地告诉她们明晚有老板包场,大家都要盛装出席作陪。场内众人欢呼雀跃,包场意味着活少钱多,如果能傍上几个有钱人,洋装珠宝豪车也能收入囊中。

和其他光鲜亮丽的小姐不同,陈宝祺没有华服香包也没有高跟鞋,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整个人仿佛是团空气。散场后,唯一有些交情的阿芬在喊住了他,拽了拽陈宝祺那件花色过时的连衣裙,蹙眉道:“喂,又在发梦呀?哥让打扮得靓一点,你不会准备明天穿这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