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叫老太太知道,九爷留姑娘在那边倒不止是出花的事。”图嬷嬷看着这一屋子的太太奶奶和宝玉叔侄几个,将湘云那段叫她务必说与众人知晓的台词一一道了出来,“老太太可还记得咱们姑娘是因为什么才出的花?”
“自是记得。”还没过去多久,自是记得清楚。
“那老太太在想不到那卖身葬父的姑娘是个什么出身来历。”图嬷嬷顿了顿,等将众人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这才说道:“原以为是穷苦人家的姑娘,想着她孝心可嘉便赏了几两银子,不想去了药铺竟发现是天花。咱们这边还没醒过神呢,她那死了的老爹‘刷’的一下就跳起来了。”
“什,什么?”说到这里一屋子人都惊了一下,有那脑子转得快的立马反应过来湘云许是遇到江湖骗子了。
“后来如何?”
“后来审了这‘父女俩’咱们才知道二人并不是什么父女,而是夫妻。那女子原是京城附近一富贵人家家庙里养着的小尼姑,不想那家庙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这女子便与一名恩客跑了出来……如今二人假做父女,专门用这种法子骗些涉世未深的姑娘小爷。一但入了那富贵人家的府邸,或偷,或骗,或是拐了人家的姑娘小爷出去卖,真真是无所不用其及。”
“…那又怎么知道买他们的人是有钱人呢?”众人听了都不由心惊后怕,一旁的探春听到这里小脸微微发白的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不等图嬷嬷说话,凤姐儿便抢道:“这个我知道。定是出在那卖身银子上了。”少了是个人都能买,多了又不会有人上钩,“所以那卖身银子一定是穷人买不起,富人无所谓的。”
“二.奶奶聪慧,正是如此。我们那姑娘自来便长在蜜罐里,家里上上下下又都疼她,出门又有咱们护着,在想不到人心竟如此险恶。”图嬷嬷笑着赞了凤姐儿一句,又继续说道:“如今想起这事都止不住的后怕呢。”
众人想想自己,在想想湘云的性情,特别能理想图嬷嬷所说的后怕。
湘云给众人留下的印象一直是娇憨没心机,心直口快还大大咧咧的。对谁都笑眯眯一副没脾气的样子,说不定他们家最容易被拐的人就是湘云了。
宝玉都听傻了,他的世界何尝如此残酷。想到湘云有可能因为一时怜悯而被人拐卖,哪怕只是想想,宝玉就心里难受的红了眼眶。抿了抿唇,用力吸了一口气,宝玉看向王夫人时还没想好说什么呢,脑子里又飞快的划过一件事。
那个被拐子卖了两家的丫头,就是那个薛蟠为此打死人的丫头……
拐子...可恶!
“咱们这样的人家买人向来都是找知根知底的伢婆,但凡差了一星半点都是不能要的。”贾母想了想也说起了一些关于买人的事。“我在家时,我母亲就说过专门有那一起子人装成逃荒的落难人,愿意签死契,不要月钱只给口饭什么的只求有个容身之处。就有那胆大妄为的家下人等故意将人留下在胡乱编个理由说那是自己的远亲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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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一早,荣国府就派了几辆马车将姑娘小爷们送到了阿哥府这边。湘云仍旧叫人从九阿哥府的侧门入府,然后穿过长长的夹道进入她这边的私宅。
客人来的时候,湘云正在树上用筷子喂鸟吃虫子呢。站在高高的梯子上与大家伙打招呼,吓得宝玉迎春几个直叫她别动。
“我在这里坐牢,你们也不说来看看我,还得我巴巴的请了你们来。可见只有我想你们的,你们在不想我的。”下了梯子湘云一脸小抱怨的拉拉这个,又拽拽那个,一点都不生份。“前几日我生辰,便想着叫大家伙来聚聚。想着那是重阳节,府里指不定多热闹呢,咱们今天可得好好乐呵乐呵。”大家见湘云说得热闹自也是说了些不能来的理由。说笑了一回,众人又问湘云这院子怎么这么大?
“听说内务府划了地后,我那老子又自己掏腰包将附近的宅子扩了进来。”湘云带着众人往提前派人收拾出来的水榭那边走,“我跟你们说,我现在投壶可厉害了……”
九月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大家一路走来一边赏景一边听湘云或是自己说,或是问众人,到也热闹。
许是知道整座阿哥府就只有湘云一个主子,一众小伙伴们就像后世去同学家的小朋友知道同学父母不在家时,特别放松。
贾环和贾兰到了湘云这里也不见半点拘束,跑前跑后,玩得极是开心。贾琮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的还要回头看一眼走走停停的湘云等人,等玩疯了,也顾不上会不会跟大部队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