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九尾狐牌苏越青掘强的道:“我没有。”
鸿钧沉默下来,克制而隐秘的打量着苏越青。
他沉默片刻,说道:“我要出幻境一趟。”
九尾狐牌苏越青不由抬起头看他,鸿钧轻轻叹道:“我觉得,我身在局中,如今已经无法理智的去做一些判断和决定了。我需要旁人的帮助。”
蚊道人蠢蠢欲动:“圣人,我也可以帮助你啊!”
鸿钧瞥了他一眼,神色不动,五爪却猛地张开,然后又骤然握紧,蚊道人化身的胡喜媚霎时发出一声尖锐急促的惊叫——
只是这声惊叫刚刚起了个头,就如同有一根粗硬的铁棍强行插进她的气管,堵住了所有细微气流的泄出,使声音死死卡在半途,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而文道人的身体则保持着一个半跪的动作僵硬在半空中。
她的双目瞪的死大,瞳孔细小如针尖,眼白被血腥的红色填满,眼球鼓胀,像是下一秒就要掉出来一般。
而她的头发也僵硬的竖起,化成通红的、宛如肉瘤一般的鸡冠,而她的脖颈出还有八个红肿肿的肉瘤,欲破不破,灰褐色的羽翼如同野草一般,疯狂的从她的手臂中冒出来,同时,几根如同扫帚般僵硬的尾羽从她的裙子下掉出来。
蚊道人被鸿钧逼着化出了九头雉鸡精的原型,有种特别作呕的丑陋和畸形感。而鸿钧也并未收手,还在不断的将她的原型缩小,最后化为巴掌大。
原本还能忍受的丑陋原型在浓缩外,顿时变得恶心无比,九尾狐牌苏越青的脸色都要青了。
她满是不适的皱了皱眉头,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个崽崽,又连忙捂住她的眼睛,不给崽崽看。
鸿钧随手弹出一道灵光将那只九头雉鸡精包起来,然后往旁边一扔。
浓稠密集的灰雾出现,把九头雉鸡精给吞了进去,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鸿钧的眉眼森冷至极,薄薄的唇透着极致的无情和凌厉,他不快的说:“我受够他了。如果他没有给我那么多的误导,我此刻或许便不会这么痛苦纠结。”
痛苦……
这种感受对鸿钧来言无疑是极为陌生的感觉。
他从未有过痛苦的时候,除了在盘古开天、追杀混沌魔神,而他也被盘古追杀而致重伤时。
但对于那时候的鸿钧,那种身体残破到极致的痛苦并不算太过折磨,他不会因此痛呼,只会安静的找个地方,然后等待伤口的愈合。
而不像此时,心脏上仿佛被重器乾坤鼎一般压着,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憋闷与愤恨,却又无处发泄。
鸿钧一直表现的都还算讲道理,很少直接动手。这种表象腐蚀了蚊道人的直觉,他真的以为这位圣人真的很好脾气,不会生气——
没想到他的翻脸来的猝不及防,甚至都没有再给他狡辩的机会。
九尾狐牌苏越青看着这样的鸿钧,不由吞了吞口水,双腿有些发软,控制不住地轻轻颤了起来。
她、她好像看走眼了,小仙男怎么突然有种大魔王的即视感啊?
但是……好像也挺带感的。九尾狐牌苏越青无可救药的想到,她这个该死的颜控。
鸿钧看向九尾狐牌苏越青时,面色缓和了许多,他蹲下来,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轻轻摸了摸崽崽的那柔软蓬松的头发(苏越青忽然意识到,崽崽的头发居然也是纯白的,难以想象,一身白的映衬下,崽崽居然还能给人一种白的发光的惊艳感觉)。
在处理完文道人后,鸿钧的心情似乎又平静了下来。他温和耐心的叮嘱着崽崽:“爹爹离开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留在幻境里,保护好你的狐狸娘亲……和苏妲己,知道了吗?”
崽崽看了看九尾狐牌苏越青,奶声奶气地说道:“知道啦,爹爹!”
小小的身体,却有种意外可靠的感觉。
鸿钧眉眼稍稍柔和了一眼,准备起身离去。
九尾狐牌苏越青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快于意识,将他唤住:“鸿钧哥……仙长,还请留步。”
鸿钧顿了顿,偏过头露出小半张侧脸轻瞥了她一眼,喉间发出一声低浅的轻唔声。
九尾狐牌苏越青不由看呆了一瞬,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问道:“那个,仙长,崽崽有名字了吗?”
鸿钧下巴微扬,似在思索,片刻后,他说道:“先唤她……荒。”
“荒?”九尾狐牌苏越青古怪的看了一眼怀里乖乖巧巧萌萌哒的崽崽:“这名字很古朴大气啊……”
“不过太正式了。”九尾狐牌苏越青捏了捏荒那肉嘟嘟软绵绵的小脸蛋,不由笑道:“你可要快点长大,最好长成御姐类型。这样外表上和这个名字就更搭了。”
荒不大懂,她露出大大的笑容,两颗小白牙闪闪发光。
鸿钧看了看荒,又看了看和荒说话的九尾狐牌苏越青,叹息一声,才幻境中剥离了出去。
从幻境中出来后,鸿钧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苏越青的神海外观察了片刻。
她的神海很大,辽阔无边际。这也正常,毕竟苏越青现在是准圣了。
在神海的边缘,浓滚滚的灰雾不断的涌动着,将神海从头到尾都包的严严实实。
但在神海之上最上方,若仔细看,便能看到有两根红色的细线紧紧纠缠绕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