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闻言愣了愣,随即说道:“正是因此,先生才是最有负于你大师兄和大师姐的那个人,才最该有愧。龚胥,你还小,有些事,还不太懂。”
龚胥口无遮拦道:“说一千道一万,师兄和师姐人都死了,先生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倒不如多下点功夫,颁布一道法令,命书院的师兄师弟们,找到那个当年胆敢暗害师兄夫妇的那个恶人。坏人当诛不是吗?”
老人欲言又止。
龚胥揉搓不干净那块泥渍,因此心情越来越差,下手越来越用力,似乎有把衣服揉烂的架势,他头也不抬地大声说道:“先生不要讲什么为恶不知恶,我们这么做,与那恶人有何异的大道理。我只知道,纵容才是为恶,恶而不罚,就是纵容。”
顾升闻言,脸色一僵,旋即露出一抹释然表情,他缓缓将那根“鱼竿”收入怀中,抬头看着还在那儿揉搓衣角的少年,轻声打趣道:“没想到,先生好为人师,到头来反倒让弟子教训了一场,才认清某个事实。不错,龚胥,你说的很对,纵容即是为恶,我确实不该纵容那厮。”
说到这里,顾升神色一正,书生气立时消减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气陡升,他肃然道:“龚胥,传令书院,北域境内,凡是我书院学生,一律有职责捉拿暗害皓仁、云裳的那名贼子,抓住人后,押往书院,待我亲审,我倒要问问那厮,为何恩将仇报,暴起杀人。”
“得令。”龚胥大喜过望道。
龚胥在听到先生这番话后,当即就停下了揉搓的动作,也不再看那块泥渍觉得心烦意乱了,反而越看越觉着顺眼。
他看着老人,笑容灿烂地恭维道:“先生明智,龚胥在这里替大师兄和大师姐说一句,先生智慧,乃通贯古今者也,我为有先生这样的好先生而自豪。”
“就你滑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会了抖机灵。做这一切,说这一切,都是做给先生看的吧。”想通一切,顾升心情舒畅,但却是故意板起脸对少年说道。
龚胥嘿嘿说道:“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