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看似柔柔弱弱的少女,手持一根类似擀面杖的物件站在门口,另一只手叉腰而立,擀面杖一指着那模样猥琐的老头,破口大骂:“老东西,又在嚼舌根是不是?信不信老娘打得你口不能言,有这会儿功夫,你学那勾栏里的窑姐站街拉客,说不定这会儿又做成了几笔生意,一个月这么贵的租金,就你这样的做生意态度,我真替你家少爷觉得不值,请头驴拉磨,也不至于不挣钱倒贴钱……”
林桃浑身一个激灵,楚小雨的凶悍深入骨髓,并不浮于表面,不像她孙女那个“西城蛮狮”的名头,那是因为日积月累,故意装成凶巴巴的模样,驱赶那些狂蜂浪蝶,所做出来的伪装,其实孙女还是那个小时候一见别人受欺负,就跟着一起哭,拉都拉不走的倔强小丫头,不是因为他这个相依为命的爷爷不争气,总被外人瞧不起,其实有很多次,辛若兮根本就不需要举着菜刀去跟那些言语侮辱他爷爷的纨绔拼命,却在夜里偷偷抹眼泪儿。
曾经的辛老二,虽然在事后都会让这些混账东西后悔来这世间走一遭,但却不会让孙女知道那些浩淼城大户人家子弟无缘无故人间蒸发的事情,全是他这个爷爷做的。在辛若兮那丫头的心里,爷爷就只是那个在她年幼时,夜夜给她暖被窝,背着她走过一百里山路,只为治好孙女寒疾的老人,世间唯一。
林桃站起身,朝着楚小雨嘿嘿一笑,继而脚步飞快地跨过门槛,然后猛然回身,从门框处伸出脑袋,贱笑说道:“丫头,你这凶巴巴的模样,我家少爷是不会喜欢的,他喜欢王家姐妹那样,说话嗲声嗲气,一出声都让人酥到骨子里的姑娘,你看别人走路的样子,轻扭腰肢,细挪莲步,这才是一个姑娘,你再看看你,叉腰而立,要胸脯没胸脯,要屁股没屁股,走路横向,跟个螃蟹似的,动不动还要打人。就你这样,别说我家少爷不会喜欢,就是白送给我,我也要考虑考虑,收不收。”
“咚”
林桃反应迅速,缩回脑袋,接着,一根擀面杖空中飞来,砸在门框上。
故作害怕模样的林桃,一边拍着胸口缓气,一边小心提防那性格泼辣的小丫头突然袭击。
片刻后,他只听到那丫头一声咆哮,“楚流,还不滚回去。”
接着,就没了动静。
林桃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位置,贴耳在门板上仔细聆听,当确定门口那对姐弟真的已经返回糕点铺子,他这才大松一口气,拿起酒水猛灌一口压惊。
放下酒囊,他唉声叹气道:“少爷,老奴可是为你的终生大事操碎了心,你到时候要是晓得,可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秦恒此刻要是在场,见到辛老二是这般对自己的终生大事操碎了心,断然会将这老东西骂得狗血淋头。
林桃转身步入柜台,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开始闭目养神,茶铺里,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茶铺生意之所以这般惨淡,真如那对姐弟所说的那般,是因为自己这个不会招揽生意的老东西,没站在街巷里吆喝两嗓子,没似勾栏门口拿着纱巾一甩一甩的勾人小娘子,见着个膀大腰圆,富态毕现的男人就生扑上去。
“哎”林桃又是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自己咋就不是个生的花容月貌的漂亮小姑娘嘞。”
铺子外,竹亭街的街道旁杨柳依依依在,几处桃花香穿过大街小巷,香飘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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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大佛寺。
虬髯客与鱼漏底暗将死士赵凡的一剑对决落下帷幕。
桃花朵朵飘落庭院,明月正圆,恰恰翻过墙头,如少女走夜路,提着一盏崭新的大灯笼,虽是一晃一晃,却始终不坠不落。
这样的情景,是被虬髯客一剑斩入地底的赵凡,剑气侵入脑袋,意识短暂失衡,昏昏沉沉中看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