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回道:“晚生秦恒。”
落土和尚自顾自走到一旁偏座的椅子上落座,整个身躯如挤进那张并未特意拓宽横向宽度的靠背椅上,面对秦恒怪异的眼神,他说道:“不是有位佛尊曾说过,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贫僧虽不能与那位佛尊相提并论,但将之满腹经学要义,放在这张屁股大小的椅子上,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秦恒哑然失笑,风马牛不相及之事,居然让这大和尚圆得滴水不漏,实在让人……大开眼界。
“坐。”落土和尚一边斟茶,一边唏嘘道:“贫僧离开故土,行走天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意气相投之和尚,奈何天妒英才,那个才遁入空门,自削三千烦恼丝,还未来得及点上戒疤,便一命呜呼的年轻人,登极乐前,就留下这么句自怨自艾的言语,空留嗟叹。”
秦恒落座,转移话题道:“晚生落第士子,蒙贵寺知客僧收留,得以在主持方丈的闭关之所休憩,感激不尽。”
落土和尚放下茶壶,盯着对面年轻人的眼睛,笑得别有深意,“落第士子?”
不等秦恒回话,落土和尚又道:“小友尝尝这茶,看看味道如何?”
秦恒给自己安得这个落第士子身份,解释措辞早已经在脑海中,就算这两眼冒着智慧之光,年过花甲的大和尚有所怀疑,他也能给出合理解释,至于和尚信与不信,这就不是他所关心的。而眼下,落土和尚对于这个问题,似乎也并未放在心上,随口带过,就又将话题带往桌子上那两杯茶水上了。
秦恒依言轻抿了一小口,茶水入口进腹,他就笑了起来,却是笑而不语。
落土和尚坐姿随意,也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然后露出一个回味无穷的表情,道:“小友铺子里的乌茶,口感似乎要更细腻一些。”
秦恒不知该如何接话,笑容讪讪。同样北域天下随处可见的市井茶种,绝无“更细腻”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