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的时候,突然听见岸上有人呼唤道:
“邱小乙、邱小乙!”
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岸边悄悄地叫他。
刘亮佐的声音。
小贵轻手轻脚,回避进了船舱。
徐咏之起身相迎,“都督,什么事啊?”
“我过来说话。”刘亮佐说。
“请坐。”徐咏之把刘亮佐迎上船。
“邱小乙,你打过败仗没有?”刘亮佐问。
徐咏之眉头紧皱。
水贼自古如此,风波里来去,最忌讳的就是各种不吉利的表达。
你明天要打仗,今天提翻船、说失败,都是不对的。
“都督倒是一点都不忌讳。”徐咏之说。
“忌讳什么,事全在人为。”
“跟人打架输过,战场上的败仗,还真的没有。”徐咏之回答道。
“啊,那我就告诉你,打败仗之前,营地里会有什么征兆吧。”刘亮佐说。
奇怪,这个人白天还在怀疑自己,但到了现在,居然就开始来和自己谈心了。
徐咏之提起了戒备心。
他拿起酒坛,给刘亮佐倒了一杯。
“换大碗,换大碗。”刘亮佐看不上酒杯。
费大头去拿来了大碗,徐咏之给刘亮佐倒上了。
“将官喝酒,是即将败战的一个征兆。”刘亮佐盯着徐咏之说。
费阳谷和费大头脸色都不善,给徐咏之行了个礼,出去巡营了。
“还有人唱歌,有人哭,”刘亮佐说,“你细听?”
步军营寨里,真的有远远的歌声。
“大战前的一晚,有时候是会想放松一下的。”徐咏之解释道。
“你想想你以前打的胜仗,头一天喝酒么?”刘亮佐说。
“还真没有。”徐咏之想到。
“害怕了,就用酒盖下去,第二天恍惚上阵,把一切都交给老天爷,或者交给自己的勇气、天赋。”刘亮佐说。
“都督想说什么呢?”徐咏之问。
“你害怕了对吧,你老实告诉我,你觉得明天会打赢吗?”刘亮佐说。
“如果觉得打不赢,我早就走了。”徐咏之说。
“少来,都是做水贼出身,我还不知道你小子的心眼儿,明天看着战时吃紧,抢了使相的金银跑路,对不对!”刘亮佐说。
好多人真的是以己度人的。
“这是在诈我。”徐咏之暗想。
“都督如果来试探我,就请回吧。”徐咏之说。
“邱小乙,我听见了,你刚才跟人在三个人说话,我过来却只有两个,你把什么人藏在舱里了?”刘亮佐说。
徐咏之叹了口气,心想,原本不想杀人,小贵那一身刺客打扮,如果被怀疑,那就只好杀掉刘亮佐了。
刘亮佐也不等徐咏之回答,一把拉开船舱门。
徐咏之赶紧跟进去。
却看见里面红烛之下,坐着一个美丽的红衣女子,正在调试着一只琵琶。
还有有谁,就是小贵。
小贵低着头,轻轻开口询问刘亮佐:
“大人,您是我家官人的朋友吗?”
刘亮佐一扭头,对着徐咏之一脸坏笑。
“邱小乙,好呀啊,还金屋藏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