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知道。”李煜说。
“我小时候就问我师兄,为什么明明知道不能统一天下,还要坚持几十年呢?”小贵说。
“徐矜是怎么说的?”李煜问道。
“一统的王朝要生存,割据的君主也要生存。”小贵回答说。
李煜点点头,徐矜有这样的见识,不简单。
“臣妾之前,只考虑了胜负,听了陛下的解释,明白了陛下的苦衷,陛下一面要守护大唐,另外一方面,也是丈夫和父亲,考虑的事情很多。陛下要对抗赵匡胤这样的强敌,不能轻易放弃祖先的基业,又不能激怒对手,这就是陛下为难之处。”小贵说。
李煜双手轻轻抓住小贵的肩膀:
“你能懂朕就最好了,朕,最近太焦躁了。”李煜说。
小贵点点头,被赵匡胤用大军陈兵对岸,谁也会压力巨大。
荆州的南平王高宝融,在听说赵匡胤夺权之后心生恐惧,给赵匡胤已经进贡了三次,都没有得到保证安全的许诺,高宝融半个月前就因为恐惧,生病死了,说是被赵匡胤吓死的也不为过。
李煜对赵宋而言是小势力,对南方各个割据来说,已经是大势力了,他有撑住的资本,也必须要为自己一搏。
“陛下,这封诏书,应该是我师兄的计策。”小贵终于开口说破了徐咏之的用意,她知道这不会伤害到徐咏之。
“他的计策?”李煜问。
“他和赵匡胤都担心陛下你出兵助战,如果你真的那么做的话,他们就欠了你的大人情,以后要动兵的话,他们就会非常为难了。”小贵说。
“怎么为难呢?”李煜说。
“他们怕你趁机像钱俶一样,彻底内归成一个真正的臣属,如果唐和吴越都被留下做藩国,这些土地就没法供应宋的大军了。”小贵说。
李煜沉吟着,没有说话。
“所以其实上策是出兵助战,强行让他们欠你的人情;中策是按兵巡江,听从诏书的安排;下策是馈赠礼物,因为对手会觉得我们怕事。”小贵说。
李煜抬眼看看小贵。
“陛下恕罪,臣妾又在指手画脚了。”小贵说。
李煜不是徐咏之,徐咏之出昏招的时候,你可以嘎嘎训他,跟他吵,他不会着急,气坏了还会跟你斗嘴。
但是李煜要威严,要很多很多的尊敬。
“朕也托了赵光义来为江南美言。”李煜说。
“果然还是长公主大人的建议啊。”小贵说。
“朕觉得晋王是个明白人,他和他哥哥战神附体的状态不一样,是可以沟通的。”李煜说。
“陛下留神吧,晋王这个人是精明人,不是明白人,明白人给人留余地,精明人什么都要,晋王不是容易被贿赂的人,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是比他哥哥狠多了。”小贵说。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徐铉大人已经去了,你如果愿意,可以跟着他一起去扬州劳军,去看宋军的虚实。”李煜心想,给小贵放个假,可能就没事了。
“臣妾是要出去走走,但不会跟徐铉大人一起去。”小贵说。
“都随你,总之我知道徐矜娶亲的事情,你心里应该不好受吧。”李煜看着小贵。
“这应该是长公主跟陛下说的吧。”小贵说。
“不是她,朕也还有别的渠道。”李煜说。
小贵看见李煜的眼里都在放光,他脸色严峻,肌肉都是紧紧的,微微发抖。
“朕有一个提议,你彻底忘了他,认认真真只当朕的昭仪,不好吗?”
李煜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陛下!”小贵看着李煜,“如果是去年秋天,这真的会是一个很令人心动的提议,但是,世界变了,我也长大了。您对我有恩,我对您无爱。”
“朕对你,仅仅是有恩吗?”李煜遗憾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