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来到洛阳,这才一天的功夫,屁股还没有坐稳,就要匆匆离开,这是徐良万万没有想到的。
就在刚才,沈安提起天象之说,洛阳暴雨之事的时候,李世民还不是这样的态度。
那个时候的皇帝陛下,容色怡然,并没有把沈安的话放在心上,从他后来的布置也可以看出,他认为,就算真的有大雨大水,只要做好防护即可,绝对不需要长途舟车劳顿。
然而,只一刻的功夫,他就改变了主意,徐良意识到,促使李世民改变主意的,并不是沈安,或许是另有其人。
既然明天就要走,那今天要做的准备就太多了,徐良也没办法再拖延,立刻跑出了大殿,挨个操持。
徐良走后,李世民遥望着关闭的殿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的五指渐渐收紧。
手指之间略微的紧绷感,正好似那种心被揪住的感觉。李世民人在洛阳,就好像已经看到了结局。
那种他完全不希望看到,更不想面对的结局。如此的惨淡,如此的锥心。
作为大唐帝国的第一人,李世民自认为,他是可以诚实面对自己的。虽然对外,面对自己的大臣,那些等待自己发号施令的人,他也会有些微的虚伪矫饰。
但是他认为,那些都是一些必要的修饰。他是皇帝,是给予他们锦衣玉食,让他们吃饱穿暖的大恩人。
有的时候,那种想法也会不时的窜出脑海:他能够做到如此勤勉,虚心纳谏,已经是相当不容易,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之中,能够做到他这个地步的,又能有几人?
面对那些与生俱来的以及后天的缺陷,血统上的,夺位之争,他稍微掩饰一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然而,一旦他面对自己,自我审问,他就会把自己彻彻底底的,从内到外的检视一遍。
他本来确实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就算是行兵打仗也没有变卦变的这样快的。
更何况,此行可是带了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排场很大,这才刚刚安顿好,他就要拉着同样一群人再返回去,而且是在这样紧迫的时间内,确实是说不过去。
再者,沈安说的话,哪里就是这样准确的?
太史局能人济济,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是啊!
沈安都可以察觉到的事情,为何长安那边会没有消息?
这不是很奇怪吗?沈安自己也承认,他观察天象的能力是有限的,并不怎么高超,也是因为旧伤肿痛,他才有信心向李世民提起这件事。
那太史局的专业人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