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她才跑出去不远迎面就见邢夫人笑眯眯带着两个丫鬟走过来了。
平儿一见是她,忙就站在路旁让路,眼泪却急得止不住直流。
邢夫人一见平儿跑得满脸通红,头发乱得吓人,登时便皱眉呵斥道:“你这丫头到底是要做什么,好端端地怎么就弄成了个蓬头鬼一般,这要是叫人见了成何体统,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平儿一听忙就哭着跪下了,拉着邢夫人的裙角儿哭道:“太太,太太,大事不好了,巧姐儿叫奶奶家的少爷给抢走了,如今也不知哪里去了,我……我……”
平儿越说越是伤心害怕,当下忍不住就放声大哭起来。邢氏猛然听了这消息登时也是吃了一惊,忙就问道:“他好端端地抢孩子做甚么?再则他是巧姐儿的亲舅舅,就是抱着她出去玩儿也是有的,你这里大惊小怪的做甚么?”
平儿听了忙就边哭边回道:“太太,太太不知道,奶奶家的少爷极不成器,平日里只知道赌钱喝酒,如今王家出了事儿,他侥幸逃了出来,一见我们奶奶开口就是要钱,我们奶奶不肯给,恐怕他是急了才把巧姐儿给抢走了。太太,如今王家出了事儿,他也是官服捉拿的逃犯,又怎么会抱着姐儿出去耍,一定是要拿姐儿要挟奶奶要钱的……”
邢夫人听平儿如此一说,当下忍不住便冷笑连连,一面笑一面狠狠说道:“她们往日里不是说王家是大家贵族,王家的子弟个个都是高贵得很么,怎么会出了这样的败家子儿?依着我说平儿你恐怕是多想了,王家的孩子那个个都是知书达礼的贵公子,段然是做不出这种事儿的。你如今就把心好好放在肚子里,乖乖回去和你们奶奶等着,或许一两日他就抱着巧姐儿回来了。即便是当真不回来,那到时候再做理论吧。”
说罢,邢夫人也不顾平儿苦苦哀求,一甩袖子带着人便扬长而去,一行走一行说道:“哼,不过是王熙凤那泼妇生下来的一个赔钱货罢了,值什么,就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琏儿有先见之明,那不是又娶回来一个老婆么,肚子里也是有了孩子的,怕什么?!”
平儿跪在地上听邢夫人如此一说,更是把心都凉透了,如今连巧姐儿的祖母都不管她的死活,还能再倚靠谁去?
可又一想平日里王熙凤自恃娘家势大,向来也没把邢夫人放在眼里,且还和王夫人一起挤兑得她这个婆婆生不如死,如今人家一旦翻身又怎么会管她的死活,更不用提巧姐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