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戏耍王熙凤

王熙凤一心为自己打算,非要逼着平儿找贾琮去。平儿就心里再喜欢可又怎么肯答应?

贾琮如今飞黄腾达,自己却卑微如瓦砾,她怎么肯去攀附?

因此,无论王熙凤怎么劝,她始终就是不肯,终于惹恼了王熙凤,忍不住就打骂起平儿来。这里正闹着呢,猛然就听外头有人脆生生问道:“二奶奶可在家么?”

王熙凤一听外头有人叫,忙就收手,仔细头听了听却听得这声音很是陌生,也分辨不出外头来的是什么人,当下便问道:“是什么人,这功夫儿来做什么,若是有事儿回禀且等我歇了午觉起来再说,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要紧事儿,那还是快去回太太去!”

原来王熙凤自从前两日被王夫人给伤了,每日里都是心灰意懒,看着贾府事事烦心,再也不肯如同从前那般勤谨,再则如今贾府当真穷极了,处处都是窟窿,她更是懒得去管。

谁知外头来人听了王熙凤问话当即便笑回道:“奶奶,我是特意来找奶奶的,又找王夫人李夫人的做甚么?我家少爷特意嘱咐了,要我来和奶奶商量件事情,这事儿说不当紧也当紧,说当紧也也不算当紧……”

王熙凤只听来人言语间爽利清脆,听得她倒是心胸为之一爽,想来外头来的人必定是个不错的。

想到这里,王熙凤当下便笑道:“你这人说话倒痛快,还不赶紧进来我瞧瞧是谁,再和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对了,你们家少爷是谁?”

王熙凤这里正问话呢,就见外头帘子一动,打外面走进来一个好生干净俏丽的丫鬟,只见那小丫头眉目如画,明眸皓齿,好看得叫人眼花缭乱。若是只是生得好倒也罢了,偏这丫头落落大方,通身气度直比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还强上许多。

王熙凤见了越发惊讶,却见那丫头对着自己微微一施礼,随即便笑道:“碧萝见过二奶奶。”

“碧萝……碧萝……碧萝这名字好熟悉,竟然是从哪里听过的,可怎么就是记不得了?”

王熙凤一见碧萝人才出挑,再听了她报了姓名,当即便苦苦思索,猛然间却想起眼前这个叫碧萝的丫头不就是贾琮的贴身丫鬟么?

得知眼前站的这个风度翩翩的丫头居然是贾琮的丫鬟,王熙凤顿时变了脸色,一是为着贾琮敢派丫鬟来寻她,更是妒忌贾琮这小子的丫鬟竟然能有如此品貌,叫她不由得由妒生恨,由恨转怒,当下便沉下脸喝问道:“原来是你,你还敢来见我!?还不快快起出去别叫我找人来撵你!”

谁知碧萝见了王熙凤发怒竟然不慌不忙,瞅着她笑道:“奶奶,若不是少爷硬逼着我过来,我还不愿意过来呢。如今我只是代传几句话给奶奶,奶奶也不必动气。”

王熙凤见这丫头一点子也不犯怵,当下更是暴怒,刚要开口喊人撵了她出去,却听这小丫头笑嘻嘻说道:“奶奶,少爷叫我告诉奶奶,他要跟奶奶说的话事关巧姐儿的生死大事,奶奶若不肯听那我不说便是。”

说罢,碧萝转身就走。

王熙凤一听说和巧姐儿有关,忙就叫道:“你等等,且说来听听看,到底是什么话?”

谁知碧萝倒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般,自顾自仍是往外就走,倒急得王熙凤喊个不停。平儿见了忙就起身拉住碧萝,小声儿说道:“好丫头,你且别乱发脾气,我们奶奶这里着急呢,你且等把话说了再走,可好?”

碧萝见是平儿亲自来拉她,这才停下脚步笑道:“平儿姐姐,不是我不肯说,是你们奶奶那样子太过吓人,倒像是要吃了我呢,我心里害怕,把少爷交待的话都忘了,这可叫我说什么呢?”

王熙凤一听这话登时恨得牙根儿痒痒,明知她是故意却也不得不压着满肚子的火问道:“你究竟要怎样才肯说?”

碧萝闻言瞧了王熙凤一眼,随即又失声叫道:“哎呀呀,奶奶还是在生气,那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那么大,倒像是要吃人一样,可是吓死我了,我这就走了……”

说罢,小丫头转身又要走。王熙凤见碧萝居然胆敢如此放肆,登时气得面皮紫胀,恨不得当即就叫人来把这小贱人拖出去打死。可她一心只为女儿能逃脱险境,且如今看来除了贾琮并无妥当的人能倚靠,她又不得不忍气吞声,一时间把个凤姐儿憋屈得差点儿就吐了血,张着嘴大口大口往外吐气。

平儿见碧萝故意戏弄王熙凤,忙紧走了两步拉住,小声儿央求道:“好姑娘,如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玩笑。你瞧二奶奶都气成什么样儿了,再则她也是为了巧姐儿心里焦躁,你可别见怪……”

碧萝闻言只是笑,却抬头细细瞧了平儿一眼,见她满脸都是泪痕,显是才哭过不久,当下便悄悄儿问道:“平儿好姐姐,你方才哭了是不是,是不是那母老虎又欺负你了?”

平儿闻言心酸,却忙摇头道:“没有,哪里有的事儿,是我自己难过罢了。你快去和二奶奶说正经事儿吧,不用理会我。”

碧萝闻言更是笑眯眯打量了平儿几眼,见她清丽绝俗,楚楚动人,不由得便低声赞叹道:“好姐姐,往日我倒不曾留心,原来姐姐竟然生得如此好看,连我见了都喜欢得不行,怪不得我家少爷对姐姐念念不忘呢……”

平儿不妨这丫头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登时满脸通红,随即又是一阵惨白,忙就低声说道:“你快不要瞎说,我身份卑微,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罢了,哪里就值得人惦记了。好妹妹,你快不要胡说,二奶奶在那里坐着呢,你还不快和她说话去……”

碧萝听了平儿这一番话,登时老大的不乐意,撅起嘴埋怨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低贱不低贱的,都是人罢咧,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谁又能比谁高贵些还是怎地?依我说,姐姐不仅生得好看,对人又极好,可高贵着呢。倒是那上头坐的人,生得又老又丑不说,心肠又那样歹毒,她才低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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