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听了心中虽有无限狐疑却也不敢多问,忙小心翼翼走过去重新又帮着篦头。
王熙凤头发又密又厚,本来就难梳通,此刻平儿又极是担忧,心里莫名慌张得厉害,隐隐还有些个害怕:
她伺候了这位二奶奶要一辈子了,她什么性情自己比谁不清楚?这位天生的没人性、心狠手辣,她若是当真急了可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贾琮三番五次招惹她,听说今日在宁国府又把她给打了,依着这位奶奶的性子,她怎么肯能善罢甘休?
即便再对贾琮心存忌惮,害他身边的一两个丫头总还是办得到的。依着这位的性子和手段,锦雀估摸着如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平儿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担心,一时使错了力气,又把梳子的齿儿别断了一根。
王熙凤头发吃痛,登时放下脸,扭头照着平儿的脸就用力打了一下子,放声骂道:“下贱的东西,他骂他的,你心疼了不成?他丢了丫鬟又不是你丢了男人,你慌个什么劲儿的?就你自己的爷们儿如今出远门去了,也没见你担心成这样,你和他到底是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还是怎地?你若是真爱他,那也不值什么,我这就把你送给他如何?”
平儿一听顿时更慌了,眼泪不觉流了满脸,她一屈膝就忙跪倒在王熙凤跟前,哭道:“奶奶,没有的事儿,你千万别乱猜疑。我伺候了奶奶这么些年,我是什么人奶奶还不清楚么?别说是他了,就咱们爷我也不放在心里,我心里就只奶奶一个人!”
王熙凤听了当下便冷笑道:“你少拿好听话哄我,你以为我傻呢?你如今心也大了,还能拿我当回事儿么?我念在你伺候了我这些年的情分上也不难为你,你和我说句实话,你若是当真喜欢他贾琮,我立即就把你送给他,如何?你也听见了,他的丫头正好也不见了,也不知是死了还是跟着野男人跑了,你正好过去顶缺,你说好不好?”
平儿听了更是吓得连连磕头:“奶奶,你莫冤枉我,我心里真的再没别个,要是我撒谎定叫我不得好死!奶奶这些年待我恩重如山,我就是再没人心也干不出这种事儿来的,只求奶奶你留下我吧。我心里慌乱,是怕贾琮他当真急了又胡乱闹起来,爷又不在家,奶奶若是吃了亏可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