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我在医院大概住了一周,很快又回到学校,请求校领导不要追究香香的责任。这件事,当年的孩子应该都记得,因为那是我任职期间唯一一次请假。”
“香香为什么会做这些事?”姜意眠问。
“不太清楚。”杨永名神色黯淡:“我反思自己的行为,请教其他老师。他们普遍认为我之前太过关注香香,而她又是……喜欢成为聚焦点的性格,可能感觉受到冷落,无法接受,因此而叛逆吧。”
“按照他们的建议,我找香香谈话,再三保证不会忽视她。她同样向我道歉,承诺以后不会再乱发脾气。不过,她提出一个要求:见我的女朋友。”
“我不敢刺激她,所以不能拒绝她。何况我以为她已经想通了,不会再闹事。
没想到,第二天,我请女朋友到家里做客,香香突然故态复萌,用水枪打湿她的衣服,往她包里放蟑螂,还说出一些连大人都难以想象的、刻薄的言语。眼看女朋友被说得眼泪不止,我太生气了,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地斥责香香一顿,把她赶了出去。
就是那天晚上,九点左右,她用固定电话给我打来电话。电话接通整整五分钟,没人说话,只有哭声。”
他顿了顿,面容被深深的懊悔笼罩:“现在想来,她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事后能够打电话来,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应该借机好好开导她才对,可在当时……我忙着跟女友赔礼道歉,看手机电量剩下不多,香香又一直不说话。我就……挂了电话。”
“那之后,香香就不来音乐教室了。”
描述到此为止,故事继续发展,便跟报纸新闻、街坊邻居说得大差不差。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我还是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挂断那个电话,她会不会告诉我她正在经历的一切?如果我没有那么轻视那通电话,找她进行第二次、第三次谈话……如果没有听说她的母亲回来,就轻易松懈对她的关注,她会不会根本就……”
说到这里,杨永名低下头去,掌根贴着眼眶,像是哭了。
他们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都过去了。”学姐象征性发言。
对比之下,社长的安慰宛若老太太裹脚布:“杨老师您别难过啊,这事儿真不能怪到你头上啊!你已经做到能力范围里的极限了,你是个好老师,别盲目指责自己啊。”
“真的……吗?”杨永名喃喃自语,不知在问谁。
“真真的,我能理解你夹在中间的为难,能做到这个程度实在太不容易了!”
社长的发言铿锵有力,坚定不移,甚至主动起身拍他的肩。
学姐坐在原地不动,手里茶杯轻摇,光影随着浅红色茶水不断起伏变动,逐渐交织在一起。
你问祁放?
不好意思,根本没有描述的必要。
“杨老师,谢谢您的配合,请再让我拍一张照片作为收尾吧。”
一言破坏忧郁的氛围。几分钟后,姜意眠打开拍照功能,对着调节好状态的杨永名,装模作样地更换着角度,拍下照片。
“音乐教室。”学姐低声提醒。
姜意眠微一点头,心里有数。
“拍好了吗?”杨永名问。
“有几张拍得还可以,不过——”
她双手横握手机,看似在检查照片,实则用镜头对准杨永名:“杨老师不如抽空跟我们一起去一趟附小?要是能拍到您时隔多年返回校区的照片,效果一定比这些好。”
社长:“有道理,不如今天就去,早点出刊早点满足您嗷嗷待哺的仰慕者。”
学姐:“对。”
“还是不了。”纵然大家都劝,杨永名仍是笑着拒绝:“我该去接女儿放学了。”
“不然明天?”
“杨老师,拜托了,我们想做好这一期周刊!”
他们不死心地邀约,他面露为难。
偏在这时,一声欢快地:“爸爸!”
一个大约四岁、粉雕玉琢的女孩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进来。而紧随其后的女人,长裙摇曳,提着儿童书包,一张温婉的鹅蛋脸真正体现什么叫风韵犹存。
诡谈社的大家对视一眼,不用多猜,来人肯定是杨永明的老婆和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下章就可以结束这个委托。
然而有人擅自脱离了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