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习惯。”安赫闭上眼睛。
“你在我那儿怎么没不习惯。”那辰啧了一声,翻了个身脸冲着他。
“现在是在我这儿呢。”安赫笑笑,伸手关掉了屋里的灯。
“外面的灯不关?”那辰撑着胳膊往卧室门那边看了看,门缝里还能透出客厅的灯光。
“不关。”
那辰安静地躺着,屋里只能听到两人起伏的呼吸,不过呼吸都挺精神,一听就知道俩都没睡着。
“你怕黑?”那辰轻声问。
“不怕。”
“那为什么不关灯?”
“你睡不睡?”安赫叹了口气,“你在看守所呆好几天,还这么精力旺盛么?”
“拘留所,”那辰纠正他,“你是不是……怕一个人呆着?开着灯就觉得不是一个人。”
安赫没出声,过了很长时间才动了动,抬起胳膊枕在脑后:“大概吧。”
其实家里永远都有人,很多人,每次安赫回家都能看到乌烟瘴气的一屋子人,和不绝于耳的麻将声,但他还是觉得孤单。
妈妈就坐在那里,却似乎不属于他,眼里只有输赢,而爸爸,就更遥远了。
他孤单地呆在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人影里,自己吃力地面对所有生活里会出现的事,老妈几乎不会给他除了耳光之外的任何关注,哪怕只是开个家长会,都能让他在家门蹲两个小时,反反复复演练着该怎么跟老妈开口能不挨揍。
他就是想要一个干净清爽的家,有明亮温暖的灯光,有电视的声音,有饭菜的香味,一个眼睛里有他的妈妈和一个能……见得到的爸爸。
这是奢望,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拥有,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让自己的孩子拥有这样的家,温暖的可以依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