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漠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起得太猛,一时间脑子里尽是混沌,头痛得似乎要裂开。
“相爷。”齐秉就蹲在床边,“没事吧?”
宁子漠揉捏着疼痛的太阳穴,睁开酸涩的眼睛,哑声道:“孩子剖出来了吗?”
齐秉面色一片惨白,这是他第一次违抗宁子漠的命令,“相爷……属下下不了手……”
宁子漠推开他,自顾自地起身,跌跌撞撞着往外走,“我没有时间再等了。”
“相爷!”齐秉冲上去拦住了他,“已经来不及了,明日李珏便要纳谭素为妃,已经来不及了。相爷为何不肯再等等?相爷你再等等,一定能赢的,为何要为了一个女人,非得把自己逼上绝路!”
“我不想再等!”宁子漠红着眼睛,一把将他推开。
齐秉拉住他的手臂,“噗通”一下跪在他身后,“相爷,属下当年亲眼目睹先主为情所伤、一蹶不振,今儿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相爷重蹈覆辙!”
宁子漠没有回头,声音犹如拉破的二胡一样嘶哑:“你也想,看着我疯吗?”
当年宁子漠总是笑宁修为了一个女人最终惨淡收场,可笑至极,他还说自己绝不会重蹈覆辙,可真真到了这一步的时候,他才明白。
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宁子漠一步步走向产妇的房间,停在门外,他隔着门缝看着里面痛哭失声的产妇,还有诚惶诚恐的稳婆们,这一切,总要有一个结束。
“齐秉。”宁子漠深深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已经来不及了,他必须孤注一掷,“把产妇的地点透露出去,越快越好。”
“相爷?”如此不是自寻死路吗?
“再通知尹侯爷和大理寺卿,此处有先皇遗孤,危在旦夕,请求他们带兵支援。”
“相爷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吗?”齐秉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产妇因剖子而死,相爷您便是谋害之人,李珏定不会放过此等机会……”
“产妇乃难产而死,为保皇室血脉,故而剖子。一个活口,我都不会留,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宁子漠伸手放在门把之上,只要一用力就会推开它,可是手下却有千斤一般沉重,“李珏现在是下了狠心了,我若狠不过他,如何跟他斗?”
齐秉浑浑噩噩地点头,却有种回到了当初刀尖舔血的那段日子,当年薛府一百多条人命皆死于他的剑下,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时隔七年,又要重现了吗……
“砰”,宁子漠用力推开了门,屋里的妇人们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产妇拖着沉重的身子,一直往后退,直到退到角落里,害怕得浑身发颤。
“你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她拖着笨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我不会说出去的……”
宁子漠睁开通红的眼睛里,就连眼眶里都尽是血丝,他冰冷地笑了笑,“不要怪任何人,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福分……”
齐秉抽出长剑,一步步靠近产妇,剑光打在他的脸上,映照出犹豫和挣扎。
“齐秉,动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