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生病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雨。她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和宁修斗智斗勇数年，所有人都以为她刀枪不入、水火不容，最后竟是一场风寒要了她的命。

宁子漠的背影，仿佛和当年的宁修重合在了一起。齐秉突然有些害怕，怕他会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来，出声叫住了他，"相爷！"

宁子漠没有停顿，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上走去。狂风暴雨洗礼着一切，黑夜里，所有的一切都黏在一起，混沌不堪。

屋中有烛火，显然屋里人还未歇息。

宁子漠摇晃着来到门口，用力拍门，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酒气，"谭素，开门！"

谭素刚送走了莫君衡，正坐在桌边发愣，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迟疑了许久，才上前打开房门，"相爷，你怎么来了？"

宁子漠往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他死死盯着她，眼眶都是通红的，就像与一个仇人对峙一般，"我有话要问你。"

他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彻骨冷雨，扑面而来尽是寒气。

谭素伸手扶住他，他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往后退了两步，"相爷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问？"

冷风吹入屋中，吹得烛火摇曳。

宁子漠的神情在烛火下分外清晰，他人是醉的，可意识还是清醒的，那双眼睛清楚地映照着她的模样，"我等不了明天，我现在就要答案。"

谭素隐住呼吸，有些害怕这样的宁子漠。他摒弃了一切伎俩，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地站在她面前，只求一个答案，她突然很害怕他即将出口的问题。

"相爷想问什么？"

宁子漠握紧她的肩膀，睁着通红的眼睛望着她，眼神中带着潮湿的光芒，"如果，过往种种我通通不再计较，所有一切通通归零，我现在带你走，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所有一切通通归零，回到原点。

谭素颤抖着抬起睫毛，害怕他的目光，可又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相爷......要带我去哪？"

"带你回大聂、回都城，你做我的夫人，我许你半生荣华，护你一世平安！"宁子漠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话，他向来言出必行，"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谭素从未想到，宁子漠有一天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向来爱憎分明、睚眦必报，可他却对自己说，许她半生荣华、护她一世平安！

她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被他用力拉了回去，他抓住她的力气大得吓人，那副认真严肃的模样，直震人心。

"你的答案呢？"

谭素脑中一片混沌，她没有答案，也不能给他答案。她几乎是下意识就将他推开，他退得一阵踉跄，整个人都撞在了门上，"嗙"的一声。

酒精麻痹了他的身体，他撞上去的时候其实并不疼，可是当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心窝却疼得要命，疼得他动都不敢动一下，好像动一下，就会当场死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