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席带来画像，李珏几乎是立马就迎了上去，他知道莫君衡所言之事关系甚大，所以立马就去请求陈慕席调查。陈慕席府中有门客，那门客曾经是南夷逃来的难民，以前还伺候过皇宫贵胄，当年臻女之事他必然知晓一二。

李珏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人，或许这是最快的一种方式，他必须第一时间知道所有的真相，必须要知道他说的那个女人是谁，也必须要知道他放弃宁子漠转投自己的原因......

"王爷，南夷当年确实有一位臻女坠崖，下落不明，这是整个南夷都知道的事。"陈慕席一身风尘仆仆，连忙将手中的画像打开，"这是我府中门客画的画像，时隔多年，他也只是远远看了臻女一眼，所以记得并不是很清楚。"

李珏帮着打开画像，一刻也不想等，画纸还是新的，上面的墨迹都还没有干。画像画得并不精致，那些发髻都画的太随意了，他往下看到眉眼的时候，忽然愣住。

"臻女的容貌他虽记得不太清楚，可是他说在都城，他曾见过一位女子，长得十分像当年的臻女，他还说那女子的长相，一看就不是大聂的人......"

画像终于展开，寥寥几笔虽不能勾勒出全部，却足以勾勒出一个人的神韵。

那是属于南夷女人的神韵。

身姿挑挑，夭夭如柳。

陈慕席见李珏沉默，微微吸了一口气，"王爷应当也看出来了，这都城，能有此神韵的女子，只她一人......而且她的模样也确实不像大聂女子，那心性坚韧，就如同南夷之人，错不了......"

李珏用力合拢画像，用力过猛，推到了地上。他起身想捡起来，有股晕眩盘旋在脑中，他只得又坐回去。

难怪，会觉得她与众不同。

她身上那股英勇无畏的气势，还有比男儿还坚韧的心智，本就不是大聂女子会有的东西......他怎么就没想到？

陈慕席把画像捡起来，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犹豫了许久，才道："谭素如今在宁子漠府上，莫君衡与宁子漠乃盟友，他不去找宁子漠要人，却来找我们要人，究竟是何意？"

李珏用力拽紧手心，他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失控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自己，"说明宁子漠拒绝了他。"

说到拒绝，陈慕席更是不解，在他心里宁子漠是和莫君衡一样狼子野心之人，怎么会拒绝这大好的机会？

"可他为什么要拒绝？用一个谭素，去换去南夷太子的支持，这么好的买卖，他为何要拒绝？"

李珏缓缓抬头，目光隐忍而冰冷，如刀剑一般锐利，"说明谭素比莫君衡重要......"

他不等陈慕席回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宁子漠绝对不会因为一个谭素，与南夷为敌，他此人诡计多端，必然有诈。而莫君衡找到我，便说明他看穿了宁子漠的诡计，不愿坐以待毙......"

陈慕席紧蹙了眉心，"所以......"

"所以宁子漠必然会交出一位臻女，可是这位臻女一定不是莫君衡想要的，他表面上答应了宁子漠，可是私底下却不甘心，所以来找到了我。"李珏来回踱步，他把事情想得透彻，反而越来越可怕，"宁子漠与莫君衡之间有了裂缝，这是我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我帮莫君衡找到了人，所有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陈慕席心中一喜，"王爷！这可是我们难得的机会啊！即可以让宁子漠与南夷决裂，又可以解决大聂内忧外患，我们万万不可拒绝啊！"

李珏又何尝不明白，交出一个谭素，就可以保大聂千千万万的百姓，这笔交易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他为了大聂，能够将嫡亲的妹妹都送出去，如今换成了谭素，他也该如此才对......

他走着走着，身体却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一样，怎么也迈不动步子了。

"王爷还在犹豫什么？谭素本就是宁子漠的走狗，当年背叛了王爷，王爷何须给她留情分？"

李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背对着陈慕席，有那么一瞬间直不起身子，连声音都带着细微的嘶哑："太史有所不知，其实谭素......并非宁子漠的走狗，而是我王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