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张智，李珏自打回府便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谭素此次身份败露多半就与张智有关。

李珏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淡淡一笑，"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抓他，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王爷。"谭素强撑着坐起来，把自己猜想都告诉他，"张智就是宁子漠安插在王爷身边的内奸！王爷想想，当年污蔑王爷通敌叛国的证据是谁放入王爷房中的？还有那日我来找王爷，只有张智瞧见了我的脸，而且宁子漠也亲口承认了。"

李珏听了她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手上的动作微微有些僵硬。张智是跟他最久的人，他向来重情重义，这么多年来从未怀疑过他，却没想到他才是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人。

他收回自己的手，指尖有些许老茧，微微收拢，"我知道了。"

谭素没再多言，乖乖躺下去，拉起被子盖好自己。她知道李珏心头肯定不好受，这个时候需要给他时间，让他一个人安静地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南夷的迎亲队伍就要来了，我得去驿站迎接，今晚就走。"李珏似乎是想跟她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欲言又止，"可能会离开几天，你好好养伤，等我回来有件事要告诉你。"

谭素分外好奇，"什么事？"

"等我回来再告诉你。"李珏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些迟疑，顿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大步离开。

他还没准备好。

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告诉她。

谭素躺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白婆端了解药进来，她一瞧见那黑乎乎的汤药，又想起上一次中毒的时候，吐得昏天暗地，心头顿时有股恶心感。

那时雪山之巅，她身处敌营，还有宁子漠陪着她解毒。如今回到了王府，反而孤苦伶仃，只有一个人品尝苦口之药。

汤药入腹，反应十分迅猛，谭素捂住肚子疼得翻天覆地，毒血吐了一盆又一盆。白婆见多了这样的场面，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她，也不过寥寥数语。

她疼得眼睛泛起了泪花，每当缓过一波疼痛的时候，就会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甚至还会想起宁子漠嘲讽的神情......

回来了又如何？

赢了又如何？

她除了撕心裂肺的痛，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她是给大聂续了一口命，可是她现在疼，又有谁来为她续一口命呢？

毒血吐尽，谭素晕厥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一直往黑暗中坠落、坠落，永远都没有尽头。

丫鬟们收拾着屋子，白婆擦了擦脸上的汗，正准备离开，迎面撞见李珏的乳娘李氏，似乎已经在门口等很久了，"夫人有事吗？"

李氏五十出头，不似其他妇人平庸，浑身打扮得精致不说，眉宇间还透着几分贵气，"白婆，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她叫谭素。"

"谭素是吧？"李氏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甚至还有些冷冽，"正好我有几个问题跟她有关，想要问一问白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