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漠轻轻摘下她头顶的栀子花,洁白纤细,带着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素素确实很懂我的心,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娇,素素的为人处世就如这栀子花一般,恰到好处。"
捏住栀子花的手,是谭素见过最好看的手,也正是这样一双手,扼住了聂国的命运、扼住了百姓的咽喉。
谭素一点都笑不出来,她感觉到了溺水般的窒息,她曾无数次想到事情败露会怎么样,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为自己辩解,可真到了这个地步,她才明白自己从未成为过他的对手。
从她踏进相府之日起,她就已经是宁子漠看台上的戏子。她唱得再好,哭得再惨烈,演得再忠诚,于宁子漠而言都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戏外人还在看戏,戏里人却忘了这是戏,这才是她最可悲的地方。
睫毛微微颤抖着,泄露了谭素的不安,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相爷看了这么久的戏,难道从未想过揭穿我吗?"
宁子漠轻轻笑了一声,栀子花在他指尖流转,美不胜收,"我虽怀疑你,却从未找到过证据。"
谭素心头一震,莫非他在诈自己?
"素素你确实很聪明,胆子大,也够细心,做事从不留下把柄。"栀子花在他指尖停住,他抬起眼睑看向她,"我纵横官场这么多年,躲过了明枪暗箭,也度过了尔虞我诈,却差点在阴沟里翻船。"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笃定她是内奸?
"从第一天见到你起,我就开始怀疑你。王府上下一百多人,全部受李珏恩惠,宁愿死也不肯出卖他,唯有你站了出来。"宁子漠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明明害怕鲜血,却硬是撑到行刑结束,如此隐忍的心性,又怎会是胆小怕事之人?"
谭素没想到,宁子漠心思竟然如此细腻。当年她成为了出卖旧主的叛徒,却从未得到过宁子漠的信任。
"我将你带回相府,给你信任,给你宠爱,甚至向你表明喜欢,可是你却拒绝了我。一个出卖旧主只为荣华富贵的女人,为权也好,为财也罢,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抓住,本身就很奇怪。"
那是宁子漠为她布下的圈套,谭素想了无数种办法去解,终究没有完全解开。
"我对女人向来大方,你都知道,即使将来有一天我厌倦了你,也会给足你金银。你不愿答应,只能说明,你想在我身上得到的不仅仅只是荣华富贵。"
宁子漠笑,仍旧从容不迫,"小莲自尽,你冒着得罪我的风险,也要让她安然入葬。舍利子造假,也是为了救曾修。你与尹盛交好,也不过是想结交林高胥。还有那次小宝坠河,你故意淋茶水加重病情,我就明白一切都不过是你的算计。"
谭素遍体生寒,咬紧了牙关,心中的畏惧已经到达了极限。她自以为是、沾沾自喜了这么久,原来不过是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