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夏日炎炎，可是鞋袜进了水，还是有些冰凉了。宁子漠伸手将她从水中拉起来，盯着她脚下湿漉漉一片，"回去把鞋子换了，我陪你走走。"

谭素听话地点头，回去换了鞋子出门，凉风徐徐，夜间一片清凉。

宁子漠带她沿着江边走了走，江边的灯笼全都点上了，姹紫嫣红，美不胜收。他们偶尔说说话，偶尔看看景，齐秉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始终保持警惕。

末了，宁子漠停下脚步，叫人送她回去歇息。谭素离开之时微微拱手，抬头瞧见齐秉看着自己，心头有些不安。

她回过头，刚走了两步，只见对岸忽然放起了烟花，白色的烟花。

烟花乃稀有之物，刚开始还是宁子漠带入宫中，后来北晟进贡了一些，皇上也只赏了几个人，当中皇后尹青青得的最多。

宁子漠回头，也注意到了烟花，显然有些意料之外，"怎么放烟花了......"

齐秉神色一紧，紧抿嘴唇。

谭素收拾好脸上的情绪，回头笑道："相爷，这烟花真美。"

她的笑容在夜间很明亮，就像烟花一样，无论隔得有多远，都能一眼瞧见。宁子漠摩挲着扳指，淡淡笑了，"你若喜欢，回去我送你一些。"

"好啊。"

宁子漠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头顶，而后转身离开，"回去歇息吧。"

谭素听话地退下。

夜间的凉意开始渗透骨髓，伴随着阵阵湿气，久久化不开。

齐秉走了几步，终究还是憋不住，"相爷，宫里给信号了......"

宁子漠没有吱声。

"相爷可是明日回去？这次回去，还带不带谭素？属下好去做准备......"

宁子漠不吭声，却停下了脚步，"蓬莱岛虽凉爽，可湿气太重，蚊虫太多，不适合长居。"

齐秉不大听得懂。

他这是带，还是不带？

"明日把她也叫上吧。"宁子漠声音冷冽，神色却淡泊，微摆衣袖，继续往前走。

"可是......"齐秉跟上去，看了看四周，压低自己的声音，"相爷已经查出张瑞有问题，谭素将此人引荐给相爷，必然心怀异心。"

宁子漠风轻云淡地道了一句："张瑞藏得这么深，若不是偶然，便是我也查不到他的真实身份。"

"可谭素谁都没举荐，唯独举荐了他，相爷不觉得有问题吗？"齐秉还是坚持说出他心中所想，"先前虽怀疑她，却苦于没有证据，更不知她究竟是谁的人。如今张瑞的身份既然已经查明，那说明她必定也是......"

"可万一不是呢？"宁子漠打断了他的话。

齐秉愣住。

在他印象中宁子漠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哪来的万一？

"我说过会给她一次机会，就绝不会食言。"宁子漠的声音不容置疑，他的神色在月光下灼灼其华，比月光还清明，"这次她若不珍惜机会，我会亲手了结于她......"

宁子漠很少说出这么决绝的话，但是他一旦说出口，必然会说到做到。齐秉只期望，在此期间千万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