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夜的恩客,是个有权有势的官员,光凭他一掷千金,就知道定能带给她荣华富贵。所以她那天事后没有喝药,只盼着能母凭子贵,当上贵夫人。”他盯着酒杯,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情,冷静得可怕,“上天确实是宠爱她的,让她怀上了孩子。她挺着大肚子去找那个男人,却发现那人的身份比她想象的尊贵太多太多了,她又喜又怕,铤而走险说出事实。”
“那个男人就是宁修,一个完美主义到变态的男人。他绝不允许一个妓女做他孩子的母亲,所以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把孩子生下来,她去死,要么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这辈子与相府都没有任何关系。”宁子漠嗤笑了一声,却又有几分痛快的情绪在当中,几乎变态的执拗,“那个女人吓傻了,她连夜从相府跑出去,摔了一跤,小产了,可偏偏我命大,没有死。”
火光照在他脸上,刻画出坚毅的轮廓,却又美得不可思议,他带着笑的嘴角就像含着剧毒,诱人沉沦。
“我活了下来,并且是个男孩,她觉得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机会。她将我养着,幻想着有一天宁修会把她接回去,妄想做一只一飞冲天的凤凰。可是她生下我之后皮肤开始暗黄,脸上长了斑,身材渐渐变样,她从头牌的位置一下子跌到谷底。”
“那时候我总觉得她柔弱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剧毒的心,她隐忍不发,只是为了有一天能把那些人全部踩在脚底下。她每天在我面前咒骂那些人,用最毒的语言,也每天幻想着能飞黄腾达,将来如何富贵滔天。可随着时间一点点逝去,她被折磨得发疯,整天打骂我出气。我因为偷喝了一口她酿的桂花酒,就被她狠狠打了一巴掌,锁在黑屋子里,两三天不给饭吃。”
宁子漠说到这里微笑了起来,眯起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唇,“那个桂花酒的味道至今想起来都很怀念呢,刚开始是天堂,随后是地狱。”
谭素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毫无预兆。她埋头喝了一口桂花酒,那股涩味更重了,吞下去很久之后都还能尝到苦味。她突然明白他每年喝这桂花酒,便是为了让自己记住那种苦痛,永生不忘。
“我长到七岁,身上逐渐有了宁修的神韵。她那天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抱着我跋山涉水来到都城,想见一见宁修。那时候宁修正娶了公主,风光得意,正眼都没瞧她一下,直接让人轰出去。”宁子漠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变得有几分诡异,“不过那时候的宁修也没有意识到,他娶进公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此生只能有我一个儿子。”
宁子漠的眼神冷若寒冰,酒杯被捏得作响,“那个女人终于绝望,从她的白日梦中清醒过来,她一直看着我,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她不能杀死我,也摆脱不了我,只能在地狱里徘徊,所以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决定。那就是抛弃我,将七岁的我,抛弃在荒郊野岭之上,独自离开……”
谭素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忍心再听下去,“相爷……”<spanstyle=display:none>j3k5bl1gfwhvzeeinmgs4tsm5od+dff3u/tofvcxk59m4qvzjmdnatsopcaamffdwzkxd6wxbcyffalk5jumla==</span>
“怎么了。”他撑着脑袋冲她笑,火光映在他的眸中,总觉得有种湿漉漉的单薄,“你不要打断我,我还有好多话想说呢,憋得心里难受。”:,,,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