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得知赐婚当日,相府便迎来一车又一车的聘礼,里头不止珠宝、头面一套又一套,十二礼等大小聘,就连大定必需的活大雁都有之后,更是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温楚楚再过五日就要出嫁,嫁的还是皇子之一,自然免不了被人拿来与苏乐长比较。
由于已入冬,大雁并不是那么好捉,当初晋王府下聘时是以鹅代替大雁。
如今两相比较之下,苏长乐不止单是聘礼就压过所有人的风头,就连当初晋王府声称难捉的活大雁都有,当初沈季青准备的聘礼可说完完全全比不上,也难怪苏长乐单是接聘礼,就已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沈星阑于漠北之战,横扫千军,如今大捷而归,天下百姓皆赞他为大齐战神,声势正高,今日这般大动作的下聘,明眼人一瞧,便知他究竟对苏长乐有多上心,不知羡煞了多少闺阁女子,又让京城里多少姑娘心碎了一地。
温楚楚完全没想过,在成亲前夕居然还要被苏长乐压得灰头土脸,抬不起头。
她在房中来回踱步,看到之前苏长乐从沈季青手中转送给她的小雪狐,乖巧的坐在旁看着她,自庆功宴之后便挥之不去的耻辱感,陡然于心中翻腾而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温楚楚难得失态,伸手一挥将茶几上的杯盏全都扫落于地,又哭又笑。
为什么苏长乐即便成了个傻子,自己依旧比不过她?
为什么苏长乐依旧风光无限,而她却连一辈子最重要的一次大婚,都成了苏长乐的陪衬,成了贵女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房内便满地碎片,桌椅东歪西倒,除了床挪不动以外,里头的东西几乎全被她给砸烂。
……
“外头都在说温二姑娘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以为把姑娘您的晋王妃之位抢走,便能风风光光的嫁入晋王府,没想到太子殿下抢在她与沈季青大婚前夕,求来了赐婚,还给姑娘送来了这么多聘礼。”
四喜说到这儿,不知想到什么,忽地拍了拍自己的嘴,说:“哎,姑娘您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奴婢实在是替您气不过才会这么说。”
打自赐婚一事下来之后,相府上下便一片喜气洋洋,前来贺喜送礼者络绎不绝。
此时外头正飘着雪,铺了地龙的屋子暖烘烘的,榻边的矮几上静摆着一个小巧的白瓷香炉,香炉飘着袅袅香气。
苏长乐懒懒的倚在美人榻上,笑问:“你气什么?”
四喜犹豫片刻,才支支吾吾道:“其实奴婢、奴婢半年前就撞见过温二姑娘和四皇子在一块。”
苏长乐漫不经心地说:“我与太子、四皇子及温二,四人是青梅竹马,他们在一块也没什么。”
四喜摇头:“不是的,那时我和平儿出门采买,我看到了温二姑娘上了四皇子的马车,再下来时虽然没什么异状,可唇上的口脂都掉了,我当时回府就想和您提,可平儿一直说是我看错了。”
苏长乐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就听来人进屋禀报,说宫中又来了旨意,要她尽快到前厅接旨。
是林皇后召她入宫的中宫懿旨。
沈季青垂着眼,轻笑道:“大事将近,苏氏女如今不在掌控之中,儿臣恐有枝节横生,故有些心神不定,浮躁了些。”
他神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没有睡好。
林皇后见状未有只字词组的关心,反而语气冰冷,字句严厉:“如此意志不坚,如何成大事,这般懦弱,来日又要如何登大位。青儿,你实在太让母后失望,今日便是庆功宴,维持好你的状态,莫要在宴席上出任何差错。”
沈季青放在大腿上的手紧握成拳,温润浅笑:“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省得。”
林皇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青儿莫不是在舍不得苏氏女,对她动心了,才会如此浮躁。”
沈季青低下头抿了口茶水,眼里夹杂的情绪,复杂得教人看不真切:“儿臣怎会舍不得,儿臣没有动心,对她更从来只有利用。”
※
京城街道上却出现不少华贵马车,一辆一辆地朝城郊驶去,这些都是要到温泉行宫参加庆功宴的勋贵世家。
相府的马车亦在其中。
苏父苏母的马车在前,两位兄长驾马在侧,苏长乐被家人安稳的护在中间。
马车铺着厚软又舒适的雪白丝绒软榻,熏笼又香又暖,坐在里面几乎感觉不到颠簸,温暖又舒适。
庆功宴的温泉行泉并不远,没花费多少时间马车就来到行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