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使团入京并且能够与欧维士沟通的唯有牟台身边的孟仁，他也出身锦衣卫，因着家中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当初便跟着牟台一起去了满剌加，这人聪明机敏，学起外国人的语言来也不慢，双方互相夹着对方国家的语言沟通，竟然也很是流利顺畅。

孟仁想了想，道：“你应该是第一个来我们大明土地上佛郎机人。”

欧维士闻言很是激动，兴奋道：“真的吗！我是第一个？”他见孟仁点头，激动的用佛郎机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神情充满了喜悦和感激。

孟仁和他们打了几个月的交道也只能大概听懂其中几个词汇，大概是在感谢什么上帝、还是他们的国王叫曼努埃尔的，还有天佑某某……

对此孟仁毫无感觉，虽说他们也有君臣之别，但远远不到顶礼膜拜的地步，就算是孔孟老庄也只是学习他们的至理，不会当做神仙看待。至于有所得还是有所失，那只是自己的努力是否足够，与神、帝王那就更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外国人真奇怪，也不知道皇爷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奇的……

正式接见外国人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初，先让这些佛郎机人在京中好好休整几日，习惯一下京中的风俗，有水土不服的也适应一下。

第一次到达真正的大明对于这些外国人冲击力确实很大，即使使团已经在大明的土地上行走了一个多月，但一到北京，这群外国人还是分外兴奋，次日一早就请了孟仁带他们去街上闲逛。

虽然不是如传言中那样，大明无论上下都身着丝绸、有着金碧辉煌的建筑，但相比欧洲各国来说，大明人的居住环境和城市规划都要好很多，更重要的是市集中极其便宜的丝绸和瓷器，让以欧维士为首的佛郎机人都为之疯狂。

孟仁在旁边默默记下了他们的情状。

——佛郎机人极其爱好丝绸、瓷器，为人处世外放不羁。

他最终还是没能把自己心里的嫌弃表达出来。

等到使团在顺天待了小半个月，朱厚照才正式在奉天殿召见佛郎机使团。

流程也基本是佛郎机人针对之前擅自攻打大明属国满剌加进行道歉，同时为佛郎机国君代为表达，愿意与大明友好通商等等，还不忘送上了来自佛郎机的一些馈赠礼品。

虽然相比大明对朝鲜等国的出手来说不算阔绰，但也足以看出佛郎机的诚心，因此朱厚照也并不在意这些礼品的多少和质量，反而是对里面的一些油画更感兴趣。

毕竟使团再怎么兴奋也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这些事务早在使团正式受召进宫之前便已经商量出了结果，如今只能算是正式走个流程。

至于之后两国如何通商、相关法律法规如何遵守等等就是官员和使臣之间的私下讨论，朱厚照只要看最终结果就好，不用事事操心。

“你别说，这些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夏灵瞬和朱厚照一起看着被宫人们捧着的肖像画，笑道：“这个叫做油画，用油和颜料调和进行绘画，最有名油画画作的应该是《蒙娜丽莎》。”

朱厚照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要是我们问问能拿到手吗？”

夏灵瞬莞尔，道：“我也不知道，兴许这幅画还没有被画出来呢。”

“不过这画画的不错，看着倒是栩栩如生的，等到回头不如问问他们有没有画技高超的画师，画一幅这个油画御真试试。”

夏灵瞬忍不住笑道：“小心到时候不让你的御真进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