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见他们都不言语,这才冷笑道:“从我爹登基的弘治元年到现在,越发不知收敛,非要等到别人告你们一个谋反、等到朕亲自降旨治罪才知道悔改吗?”
他这么说,张鹤龄急忙伏地叩首,道:“臣等再也不敢了!还请万
岁爷宽赦!”
张延龄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抬头盯着朱厚照。
朱厚照冷眼看着他,道:“怎么,建昌侯还不服气?非要朕将曹祖在狱中白纸黑字写下的证词丢到你脸上才愿意承认吗?”
张太后从未见过儿子这样生气,不由愣在了原地,这才恍然想起丈夫已经不在,如今大明的主人已经成了自己的儿子,她见弟弟还不服软,急忙道:“跪下!”
“不用跪了,好好的中秋过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厚照瞥了一眼孙吉,孙吉立刻会意,叫人去将车驾赶了过来,方便帝后回乾清宫。两人身后的宫人也急忙将披风递了过来。
朱厚照又对太皇太后道:“奶奶,我和皇后送你回去。”
太皇太后和蔼开口道:“两个好孩子,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如今时候也不早了,皇后还有身孕,该回去好好休息。”
夏灵瞬急忙道:“没事的,我和万岁爷一起将奶奶送回去吧。”
太皇太后又念叨了两句“好孩子”,这才被朱厚照与夏灵瞬一左一右相互搀扶着走出大殿,身后的宫人们立刻跟了上去。
等到朱厚照离开,原本就气氛冷凝的宫殿之中愈发寂静,张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走到张延龄身边,伸手推了他一把,咬牙切齿道:“让你跪为什么不跪!你是嫌命长还是嫌罪少?”
张延龄却比她还生气,道:“他小时候还是太子,想出去玩还不是我带着?那个时候怎么没见他摆出太子的架子来?”
张太后更加生气,道:“那时先帝还在!一朝天子一朝臣,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明白吗?他是铁了心要整治咱们,你再不服软,非要他真把那些罪名按在你身上才满意吗?”
张延龄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道:“造反大不了就是杀头,最多株连亲族,那就让他杀吧!亲外甥杀舅舅,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没有太宗的功绩,倒是学会了……”
张太后见他越说越荒唐,索性扇了他一耳光,扯着他的领子道:“你再胡说八道!”
张鹤龄见姐姐真的气得不轻,急忙拉开弟弟,道:“姐姐,别气了……”
张太后怒极反笑,道:“滚!给我滚出宫去!”
张鹤龄也不敢
再多逗留,急忙拉着张延龄向外走,连女儿想要挽留的话都没听到。
张太后又看向对父亲依依不舍的张二小姐,道:“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你也滚!你要是早争些气,今日张家也不会连个能在万岁爷面前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二小姐被她指着脑袋骂了半天,大气不敢出一口,只是委屈地低声啜泣起来。
张太后的胸口起伏愈大,咒骂道:“早知今日,当初何必避嫌,听别人的话立夏氏做皇后!本以为是个性子软好拿捏的……”她说到这里微微一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张二小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姑母,之前我们不是抓到了夏氏的把柄了吗……”
夏灵瞬与朱厚照将太皇太后送回了寿宁宫,这才返回乾清宫,朱厚照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看着心情很是低沉,等回了乾清宫,夏灵瞬才道:“你也别生气了,今天寿宁侯已经服软,建昌侯就算是再怎么硬气,过段时间总会明白的,何必一个人生闷气……”她见朱厚照还不说话,忽然道:“哎呀,娃娃刚才好像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