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夏灵瞬抬手想拦着夏儒,夏儒却已经绕过她进了正厅,刚才的言外之意也是让她趁早洗洗睡,不要胡思乱想,她只能愤愤地放下手臂,郁闷地哼了一声,回到自己房间一下把门关上了。
叶氏刚准备给夏儒去热饭,忽然听到西厢房猛地闭门声,不由吸了一口气,道:“这团姐儿今日是怎么回事?”
夏儒笑着劝妻子道:“快去热饭吧,我快饿死了。”
叶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坐这里等着!”她很快便端着热好的饭回来,夏勋吃完就回屋了,夏助原本想帮着自家娘收拾碗筷,却被叶氏赶回了东厢房,她坐在一旁,手里拿着绣绷,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夏儒。
夏儒就着碗吃面吃得正香,却被媳妇儿这么一直盯着,有些不自在地放下碗筷,道:“看我做什么?”
叶氏将绣绷放在腿上,道:“刚才你和团姐儿的话,我隐约听见了一些。”
“怎么?”
“你听牟公的话,为那些受了冤屈的人办事,我本来不该说什么,但那是皇后的弟弟,万岁爷一向宠爱皇后,宫中也仅有皇后一位,皇后更是个宠弟弟的,先前她为自己的娘家屡次求爵位求封赏,任谁家听了不觉得这样补贴娘家太过分,可万岁爷也是哄着哄着就被答应了。”叶氏眉宇间难掩忧虑,道:“若是让皇后知道了,牟公不好说,你一个同知,还不是随随便便就发落了?我倒不怕陪你去喝秋风,可这些个孩子怎么办?”
夏儒听她说完,叹了一口气,道:“万岁爷也是明事理的人,这事究竟孰是孰非,万岁爷心中必然是有数,不会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再说了,还有牟公在,你不用担心我。”
“我知道你还惦念着当初在南京家中的变故,对这些争夺家宅土地的事情上心,想着能帮一个就帮一个……”
夏儒不等她说完便牵着她的手,道:“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咱们家的红火日子才开始,出不了什么事的。”
叶氏见他如此坚持,只好也握紧了他的手不再说话。
夏灵瞬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反而没那么生气了,毕竟有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何况牟斌既然带着夏儒做这件事情,自己也掺了一脚,想必是能够自保甚至护着夏儒的。
其实就算夏儒听了她的话,此时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就是个普通人,别人想收拾夏儒还是什么难事?
别的不说,夏灵瞬自带的颓丧心态还是管用的,想明白自己在这件事上不可能发挥主观能动性之后,夏灵瞬还是果断选择了睡觉。
总而言之,日子还是要过的。
夏灵瞬照常帮着夏勋上午去书塾,下午去学字,过得很是惬意轻松。
而锦衣卫这边的办案效率也很快,将事情都已经查了个水落石出,由牟斌秘密呈递上去了。
朱佑樘也知道自己的这两个妻弟没一个省心的,尤其是年纪稍小一些的建昌伯张延龄,幼时正是学道理的时候,姐姐就成了太子妃,没过多久又做了皇后,他是家里年纪最小的,将他宠得无法无天、不明事理,两三天便会做出一桩荒唐事。
朱佑樘也是看着小舅子长大的,习惯了给他擦屁/股,看到牟斌呈上来的折子,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你做的也好,没闹出太大动静……这事情还是盖过去吧。”他沉默半晌,终究还是道:“我让人去我的私库里拨些银钱给那户人家,重新将他们安置好,多给一些,不要让他们大肆宣扬,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牟斌微微躬身道:“万岁爷仁心。臣这就去准备。”
朱佑樘又将他叫住,道:“这案子是谁办的?办的也算客观公正,也并未一味将责任归咎于延龄,对于这户人家前言不搭后语的事情也一并指了出来。”
牟斌心中一动,立刻道:“是我手下一个同知主办,名叫夏儒。”
“夏儒……”朱佑樘口中念着这个名字,思虑片刻,问道:“就是那日你带去马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