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
以前在县城,将军曾到她夫家做过长工,之所以有印象,也是因为长工的名讳与她夫君一模一样,当时的她还讽刺过,一个粗糙汉子怎么当得起这个名,甚至在迁怒之下,让管事将这人给辞退。
没想到再见面,这个被她嘲讽的粗糙汉子转身一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将军。
而她,本是享尽富贵的员外夫人,却以为战乱夫家全都没能活下来,手中除了不多的银钱首饰外,在京城根本没法落脚。
所以她就想着赌一赌,输了反正今后的日子都过不下去,无非就是命一条,可要是赢了,那就……
很显然,她赌赢了。
将军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她便诓骗将军是她走散的员外相公。
过程很惊心动魄,结局却很美好。
将军信了她的话,给了她将军夫人的位置。
一坐,就坐了足足五年。
在这期间,她过得胆战心惊,害怕将军有朝一日想起,好在给予她的时间够长,在这五年她费了很大的力气让将军心里有了她的位置,更是给他生了个嫡子。
正是因为如此,当将军想起后,暴怒的差点将她休弃,不过好在,看在这五年相处的份上、看在他们儿子的份上,她还是能继续待在将军府当二夫人。
之后找回马氏一家人,她并没有任何的担忧。
就这一群只知道撒泼的乡下人,哪里
是她的对手?
林兴思被她卖了,马氏被她赶去了当姑子,至于林以彤她没打算赶尽杀绝,这样一来外人真当她容不下‘大夫人’呢。
她得寻个‘极好’的亲事,将林以彤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让外人称赞她这个当母亲的好。
周氏将手落在胸口,眉头是越皱越紧,她是真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一回这个感觉时,还是五年前将军找回记忆的时候。
想想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事,周氏道:“嬷嬷,你把入画喊回来,我有些话要吩咐她。”
陈嬷嬷应了一声,便要去唤人。
刚刚走出房门,就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陈嬷嬷沉下脸,“放肆,这里是你随意能乱跑的地方?”
来得丫鬟不是她们院子里的人,看着像是外院的粗使丫鬟,她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让你慌慌张张成这样?”
小丫鬟来不及喘息,慌乱的道:“嬷嬷,入画姐姐让我来带话,她说桃柳被抓了。”
“桃柳?”陈嬷嬷一时间没想起这个人是谁,“入画呢?她怎么没……等会,你是说侯府的桃柳?”
“我不知道,入画跟我说了这么一句就跑了,瞧着像是在躲什么人。”
陈嬷嬷心里大急,让小丫鬟离开后转身就进了屋子,“夫人,大事不好了。”
周氏听完之后,实在没忍住,将桌面上的茶碗全都摔得稀巴烂。
入画这个蠢货,办事都办不好!
没多久,一群人朝着正院走来,周氏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见到将军微沉的脸,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慌。
她能在将军府站稳跟脚,靠得还是将军,如果将军对她不满,那她在府里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见人进了院门,周氏扬起笑意走上前,“将军。”
林戚点了点头,直接越过她走进院子。
周氏脸上的笑意一僵,刚想转身就见林以彤对她冷笑了下。
心里的感觉越来越不安,周氏在转身跟上去之前,对着站在院外的一个丫鬟轻轻点头示意了下。
随即跟上将军进了院子。
林戚走进屋,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他道:“夫人,这是你身边伺候的丫鬟吧?”
话音落下,一个圆脸的丫鬟跪地,浑身颤抖不已。
周氏一脸诧异,“这正是妾身身边的入画,她可是做错什么事?”
“你还装!不就是你让入画买通了侯府丫鬟将我推入池子吗?”林以彤大声嚷嚷着,这次抓到周氏的把柄,定要让爹爹好好罚罚她,最好也赶去当姑子。
“当然没有,我为何要做这种事?”周氏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眶瞬间发红,对着趾高气昂的林以彤更显娇柔。
周氏背挺得直直,下巴也微微抬起,她道:“我是将军府的二夫人,整个府邸的后宅都是我一手掌权,说句难听的话,我要真动了坏心思,哪怕就是将您毒死在府中,也不会让人抓到一丝的把柄,既如此,我为何要在侯府买通一个小丫鬟还陷害你?”
“你、你……明明就是你。”林以彤说不来,只觉得周氏太可恨,“入画是你的人,她不听你的听谁的?”
“那按你这么说,更不能证明什么。”周氏走到桃柳身边,她道:“这是侯府的丫鬟吧?那你说说她是侯府的人,为何又要听入画的话?”
“还不是你拿钱买通的她。”林以彤想都没想就答。
周氏看着她,眼底带着讥讽的笑,“那别人就不能买通入画?”
“你!”林以彤哑然,什么都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