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掉甜筒最上面的尖尖，江良翰看了眼身边吃得开心的小孩，低声说：“该难过的应该是你。”

“我不难过啊，”小孩天真地歪着头看他，黑瞳明亮，“我现在有好多好多的亲人朋友，还有一只可爱的大狗。”

“是，”江良翰笑了下，“二宝是挺可爱的。”

“嗯？”小江良翰疑惑地看着他，纠正说，“它叫大宝。”

江良翰微愣，转头看着他。

“大宝很乖的，从来不吃人，”小江良翰又低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嘟囔着，“不像白言哥哥那么凶，动不动就龇牙咧嘴吓唬人，明明是给我买的糖果非说是不想吃扔给我，导演叔叔说他那样叫做傲娇……”

大宝，白言哥哥，导演叔叔……

江良翰看向身边‘小时候的自己’，感觉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让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我想一直和大家在一起，”小江良翰大口吃着甜筒，凉食进入虚弱到经不起

一丝打磨的身体内，他的肤色已经愈发苍白，身体甚至都在不自觉的抽搐，声音含糊不清，“只要死掉，死掉就好了。”

江良翰突然想起不远处那对夫妻刚刚没被他认真放在心上的对话。

“……睁眼说瞎话……”

“他已经疯了……”

“别吃了！”江良翰突然用力抢过小江良翰手上的甜筒，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你不会死。”

小孩子仰起头，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无辜地说：“可是我们已经死过了。”

……

江良翰猛然睁开眼！

他像被迫上岸的鱼一样急促地大口呼吸着，浑身都被冷汗浸湿，梦境中的场景从醒来那瞬间的清晰逐渐变得朦胧模糊，但那种窒息般的恐惧仍旧紧紧地束缚在他的胸口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睡前还在和路咖说关于续命学校的事情，梦中梦到什么大宝导演之类的应该也并不奇怪。

……只是梦境中他竟然会那么体贴的给白眼狼取一个白言哥哥的称呼吗？

江良翰将手按在心脏处，深呼吸，试图用这样的方式使自己能够一点点，一点点平静下来。

上次考试中控制心跳频率的方法在这时候起到了明显的作用。

昨晚睡前掉到枕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差点儿让江良翰勉强平静下来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

他狠狠闭了下眼，凶巴巴地拿过手机！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他一定会……

看清名字，江良翰脸上的凶气还没褪去，嘴角却已经高高扬起，甚至就连刚才那场噩梦带来的心惊肉跳都被这个名字抹平——这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路咖约他出去吃早饭。

早餐店是路咖挑选的，应该是参考了徐文诺和学生会会长楚船的意见，挑在一家包厢隐秘性很好的粥铺里。

所以江良翰也没做太多伪装，简单冲个澡收拾一下就赶过去，到包厢之后头发还没干。

路咖好笑地看着他：“你不用这么着急。”

“总不能让你等太久啊？”江良翰笑着坐在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