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车门开了。
彭彭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擦擦口水,正襟危坐:“要回家了吗——哎?”
她吃惊地望着坐进车里的陌生人。
他穿着衬衣西裤,浑身湿透,额头上还有道醒目的伤口,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头发快遮住眉眼,但隐约可见他利落分明的五官。
轮廓清晰如画。
这——谁——?
她夸张地比口型,问坐进驾驶座的楚音。
楚音先对后座的人说:“这是我特助,彭彭。”
然后才对上彭彭呆滞的目光,说:“这位是——”
停顿了近三秒钟,也没等到身后的人主动自我介绍,她默默叹口气。
“这位,你就叫他鲁先生吧。”
彭彭:“鲁先生?”
后座的人也抬头看过来。
楚音很淡然:“他从海上飘来,又不愿意透露姓名,你就暂且叫他鲁先生吧。”
“但是为什么是鲁啊?”
“你没看过《鲁滨孙漂流记》?”
彭彭:“……”
“鲁先生”:“……”
温医生已经在明玉上城等着了。
楚音就住在这里。
楚放辉有高血压,生意应酬免不了推杯换盏,温医生隔三差五就去为他做检查。
楚音把人请进客厅,交代温医生为溺水的“鲁先生”做个检查,自己匆匆回卧室换衣服。
出来时,温医生已经在给“鲁先生”包扎额头上的伤口了。
“消炎药一日两次,饭后吃。”
“伤口不能沾水,三天后要换药,重新包扎。”
“肺里有一点积水,今天晚上多观察一下,如果不舒服,要立马就医。”
见楚音来了,温医生回头。
她换了身黑色无袖连衣裙,剪裁合身,越发衬得人气质卓绝,曲线优美。
长发还有些润,散在肩后略显凌乱,却兀自为她添了两分小性感。
楚音:“他怎么样?”
温医生说:“目前看来应该没有大问题。但是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建议入院观察一晚。”
沙发上的人依然沉默,额头缠上绷带后,越发像个颓丧的病患。
只是一般的病患大概没有这样英俊。
即便脸色依然苍白,眼里漆黑一片,浑身上下总带着抗拒,也毫不妨碍旁观者的判定:这位“鲁先生”样貌出众。
听了温医生的话,他也没有半点反应。
楚音看懂了他的抗拒,只能问温医生:“不住院不行吗?”
“就算不住院,也不能一个人待着,身边得有人看着。”
客厅里一时岑寂,气氛有些僵持。
彭彭坐在一边观察,温医生开始收拾药箱,于是楚音只能继续劝:“医生的话你听见了,还是去医院吧。”
男人:“不去。”
“那你准备去哪儿?”
“我会看着办。”说话间,他已然起身,准备离开,“谢谢你出手相救。”
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她:“请问尊姓大名?”
“楚音。”
“楚音。”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楚音。
开银白色帕拉梅拉。
家住明玉上城。
卫遇城最后一次道谢,开门离去。
楚音在后面喂了一声:“你去哪啊?”
他没回头,背影笔直,哪怕浑身湿透,整个人却像把锋利的剑,想要冲破这无边夜色。
彭彭莫名其妙地问:“这到底是哪来的鲁滨孙啊?一般人差点淹死,被救了不该感激涕零,情绪激动地拉着恩人的手叫声再生父母吗?怎么他看着……”
“一点也没有生还的喜悦?”楚音接口说。
彭彭拼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