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又下起了雪,零星飘着没停。稀疏的雪花扑在脸上,吸口气都透着湿润冰爽,天也更冷了,路人都行色匆匆,风呼啸在耳边。

走到晨安街“美添”西点店门口的时候,久宁正站在门口往圣诞树上挂小礼物,大风吹得树上的铃铛“叮当”直响。穿着白色连帽绒衣、蓝色牛仔裤的久宁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和树上的落雪一样清新干净。

“这就摆出来了?离圣诞还早呢。”甘想把冻僵的手抄在口袋里小跑上前。

“来了。”久宁也不抬头,嘴里说:“乌老板发号施令,我们就得屁颠儿屁颠儿地干呗。哎,把地上袋子里那几个小糖拐棍给我。”

甘想蹲下,把红白相间包装好的糖拐棍递给他说:“还用摆什么圣诞树,你跟乌鸦往门口一站,保准生意好,要是还不够就叫上九斐,保管男男女女都往上扑。”乌鸦和这条街上“恐怖宠物店”的老板九斐凭着一张脸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不了解他们又不怕死的人,那些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他二人由此得名“晨安街双杀”。

久宁笑了笑,满脸无忧无虑没心事的样子,说:“这话可不敢让乌鸦听见,你得说这店生意好,都是因为点心、蛋糕、巧克力做得好。”两个人偷笑,就听见玻璃橱窗“笃笃”响。抬头一看,带着雪白帽子穿着点心师制服的乌鸦正在玻璃橱窗后挥手,笑容像是会发光一样。

说好了去买CS实战装备,乌鸦换了衣服,拉着久宁和甘想坐上了自己新买的车。坐在副驾驶上的久宁赶紧扣上安全带叮嘱他:“您慢点开,我们可没苏郁那身功夫,您悠着点儿。”乌鸦笑了笑,油门一下子踩到了底。久宁掏出手机说:“你再敢开这么快,我给嘟嘟打电话了啊。”乌鸦飞了个白眼,把速度减下来。

雪后的周末行人明显少了,行人道上大片大片的雪还没有被踏过。满街的店铺都挂出了圣诞的东西,红红绿绿很是喜庆。

乌鸦一贯的人生态度就是“没钱就窝在家里勒紧裤腰带装死,有钱就得皮光面儿亮过得像个大爷。”他看什么都要买,久宁把他的钱包抢过来拿在手里。甘想替他选了必需的装备,他一转身,就划拉了一堆。久宁拿起望远镜对着街上张望说:“你买这个干吗?你以为俩山头作战呢!用得着望远镜吗?”

“没事儿和我男人看个演唱会什么的能用上。”乌鸦说着套上那身肥大的迷彩服站在镜子前照了照,仗着那张脸,还硬是穿出了军装美少年的感觉。

麻烦甘想一下午,乌鸦一看表说:“嘟嘟下午学钢琴,苏郁等会儿去接她。咱们去喝点东西到那附近等他们吧,晚上一起吃饭。”久宁和甘想都没意见,乌鸦开车拐来拐去,到了一处幽静的公寓楼里。

公寓的一个楼座内开了一家手工巧克力店,三个人挑了个临窗安静的地方坐下。乌鸦翻出买的东西摆弄着,久宁捧着红茶暖着手心,孩子似的一下一下吹着杯口的热气,甘想掏出手机来看了看,依然没有人打电话,短信也没有。

“你有事儿?怎么总看时间?”久宁转动着杯子问,缩了缩肩膀。

“你冷?穿我的衣服吧。”甘想说着就要脱羽绒服。

久宁笑说:“到了该冷的时候了,谁像你啊皮糙肉厚的。”他说着,眼睛望窗外一瞥说:“吆,还真有不怕冷的,快看。”

甘想扭头一看,零星的雪花飘得有些急了,街口走来一个女人,穿着深紫色样式别致的大衣,黑色的短裙在膝上三寸,齐脚踝的黑色高跟短靴,看着竟像是只穿了一双黑色的丝袜,把两条腿裹得修长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