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诗班用不属于凡尘的空灵嗓音,悠扬唱诵出为迎接新王而作的诗。
‘黑暗里被点燃的火焰,您爱民如子,爱民如子。’
在大气恢宏里又显得雅逸的诗与歌,经由美丽的声音念诵出的那一刻写就历史与传奇,最终,在笔触下描绘出美丽的纹路。
然而,那些唱出的诗句……悠扬着悠扬着,却开始变得晦涩危险。
最起码,在当权者心中一定是这么想的。
‘天父永远不会背弃他爱民如子的王,天父永远站在为民请命之人的身旁。’
爱民如子,为民请命。
‘是您让恩慈降临人间。’
降临在人间的,天父的恩慈。
少年低垂下头颅,睫毛轻颤,偶然间从他眼底流露的蓝,像早春初化的冻湖。
而即将大权在握的王,则听着那些为欢迎他而来的歌,露出温和到古怪的笑。
‘心怀景仰与敬畏,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您是熊熊燃烧的荣光。’
这是一首似是而非的欢迎诗。
作为迎接新王的礼赞足够虔诚,却又有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被赞颂的,究竟是新王,还是那位天赐的圣徒?
这其中的危险,令窥视到这些东西的人,不禁提心吊胆起来。
“——贞德。”
位于少年前方不远的王储呼唤了他,于是他打马上前,在落后王储一步的位置勒住缰绳。
立夏恭敬垂首:“殿下。”
以尊称及恭顺的姿态,示意着尊敬。
“折回希农比去时用的时间更长啊,是路途中遇到了什么特别棘手的事情吗?”明知故问的魔物,他将眼珠向右后偏移,用余光去观察落后一步的人类少年。
“英格兰的残军?还是不怀好意的勃艮第人?”他追问道,平稳的语调寻不出任何心虚的痕迹,似乎底气十足。
“没那回事。”少年笑笑,否认道:“只是在养伤而已。而且因为战争胜利了嘛,不只是平民,士兵们也都非常开心,返途的气氛比较轻松,和去支援奥尔良的紧张不一样。”
“伤呢?”加冕前最后作为储君的时光,查理显得比以往更轻松些,他扭头,关切的看着少年的肩膀,“已经恢复了吗?”
“是!”对方非常有活力的回复道:“已经全部恢复了,感谢殿下的关心。”
“应该感谢的,是天父的眷顾。你不是他的眷属吗?”披着人皮的魔物,这样回答,以及带着些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恶意去反问。
雅威早就放弃了他们,天父不在,神眷不显。
眼前的人类少年,实际上只是个小骗子,仅此而已。
只一个,不得不伪装崇高的赌徒。
王储查理的笑容非常谦和,眼底的情绪却有些空洞感,“养伤的日子还好吗?会感觉痛苦吗?我是说……伤口,据说创口愈合时会感觉痒,这是真的吗?”
王储查理的语气意外单纯,甚至透着些不知人间苦厄的意味。
如果不是知道,他就是造成特异点的存在,立夏觉得自己一定会被他的无辜所蒙蔽。
然而……就算对方是带来了麻烦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