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恩用完饭直接回了书房,灵鹫久久的看着他的背影,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第二日,灵鹫站在了正议大夫楚家的门前,将一枚玉佩交给了看门的小厮。
灵鹫紧张而又局促的站在朱红大门前,她太久没有来过繁华的崇仁坊,来来往往骑着骏马的权贵门越发将她衬的寒酸,小厮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从她发间简陋的银饰到身上样式过时的衣裳。过时的衣裳遮不住少女凹凸有致已渐丰盈的身姿,直白的眼神甚至试图从她遮着面的斗笠下一探究竟看清她的长相。
那一刻灵鹫恨不得马上转身走人,可想起安少恩,灵鹫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到底忍住了。
这枚玉佩是楚夫人给她的,年幼时灵鹫随着娘亲泛舟游玩偶尔救下了同她一般大的楚家小姐,楚夫人找来后抱着惊魂未定的女儿对灵鹫百般感谢,最后给了她一枚玉佩。
母亲告诉她救人怎可要求回报,如果大家救人都要贪图奖励与回报,慢慢的谁还肯去救人呢,既然可以救,那救人本就是她该做的事情。
灵鹫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说服了自己,带着对母亲的愧疚来到了楚家门口,终于见到了楚夫人。她磕磕绊绊的说明了来意,一张漂亮至极的脸蛋因为惭愧而变得通红,楚夫人却笑盈盈的看着她与旁边已经长大的楚小姐惊叹,
“我本以为宫家那丫头已经是人家富贵花,想不到长安城居然还藏着这样的绝色。”
楚晚晴居然还能想得起小时候自己曾经落水的那一幕,很是亲切的拉着灵鹫同母亲说,“我与安妹妹肯定是打小便有的缘分,娘亲你有没有觉得,我和安妹妹瞧着有些像?”
楚夫人宠溺的看了女儿一眼笑着骂她,“你安妹妹这般神仙似的人儿,你可真会给自个儿脸上贴金。”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事情远比灵鹫所想的简单,只不过是替一个学生将曾写的诗赋交给楚老爷而已,举手之劳,楚小姐甚至还送她出门,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她,“你居然这般替你哥哥着想,你哥哥定是很疼你吧?”
灵鹫脸颊微微一烫解释道,“不是哥哥。”
“嗯?”楚小姐愣了一下,眼睛一亮,闺阁中的少女喜欢让人偷偷从外边买那些书来看,如今遇到真的又哪能不好奇,当即不让灵鹫走了,拉着灵鹫非要灵鹫同她说她和安少恩的故事。
后来楚晚晴有事稍稍离开了一会儿,灵鹫坐在楚晚晴的房间里等她,等了半晌却被陌生的男声惊到。
与楚晚晴三分相像的男子看到灵鹫傻了片刻,待回过神来便一个劲儿的打听灵鹫的姓名,灵鹫往后躲那男子竟伸手去抓她的胳膊。灵鹫到底没等到楚晚晴回来,她拼命挣脱了那男子离开了楚家,惊魂未定的回到家时正遇见安少恩从外边回来。
安少恩看她眼圈通红走过去问她发生了何事,灵鹫摸了摸适才被抓的生疼的胳膊,突然间觉得没那么疼了。
她扬起脸颊高兴的对安少恩说,“楚夫人说,你明天可以带着诗赋去正议大夫的府上了!”
安少恩怔了怔,他低头看着欢喜的少女,惊诧之余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半晌,然后笑着将她揽进了怀里轻声道,
“灵儿,这世上只有你,永远对我这么好。”
昨儿落了一晚上的雨,刚刚开了花的木芙蓉被打了七零八落,院子里尽是泥水,一眼过去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脆桃看了一眼便回头劝灵鹫,“今儿就不出去了吧,可别又着凉了。”
灵鹫起身穿衣,闻言抬起头,微微有些诧异,像是不明白脆桃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解释道,“少恩说今日得空,可以帮我在扇面题字,你不记得了吗。”
少女的声音婉转娇柔,在说到“少恩”的时候愈发温柔,那双明澈动人的眸子也沁着即将和喜欢的人相见,相处的欢喜与期盼。
“可是你还病着!”脆桃不同意,“外边还下着雨,等雨停了再去找公子也不迟。”
“少恩难得有闲暇,怎么能让他等我”,灵鹫半点没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道,合上扇子催促脆桃,“你快去换身衣裳,早点去还能多陪他一会儿。”
一想到安少恩,灵鹫整个心口都是甜的,打好伞仔细着袖子里的扇面免得被雨打湿。
长安纸贵,这种可以做扇面的金花纸更贵,只不过用来给安少恩题字,灵鹫却还觉得这样的纸不够好。
灵鹫没问安少恩那日去楚家如何,她看得出自那日过后安少恩心情好了许多,听安少恩的书童说,楚大人很看赏他,不但如此安少恩还结交了不少权贵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