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寒食节那天,郑颢在灞水边的竹林里,像李萱儿坦白自己也是穿越而来之后,两人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都来自过去,经历有重叠也有不同,“叙旧”成了他们的日常。
两人最爱在公主府后院,躺在兔子已经几乎灭绝了的草地上,讲那过去的事情。
那时候,李温还是个懵懵懂懂被推上位的昏君,他继位第一年,就在郑颢父亲管辖的浙东发生了大暴乱。
郑颢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个能力一般,中规中矩的读书人。
这次平民暴乱,他不但毫无做为,还一味遮掩,被乱军打得节节败退,灰头土脸的被朝廷问责,直到新帝重新派了观察使去坐镇,暴乱才被平息下去。
新帝看在万寿长公主的面子上,让他回京挂了个虚职,但郑袛德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
“我要去一趟浙东,平民暴乱从浙东开始,必然有他的原因。事先疏导,好过事后围堵。暴乱可以镇压下去,可天朝的根基被动摇,就很难弥补。”
事关天朝,更何况父亲是浙东观察使,虽无生命危险,却因此终结了政治生涯。
“我也和你一起去!”萱儿一边摸着十五晃来晃去的尾巴,一边说。
看见郑颢笑着不说话,她抬起下巴,自圆其说道:
“上辈子我连京城都没出过,这辈子怎么也要游一游天朝大好河山......再说,你不是要我做你的眼睛吗?”
郑颢挑挑眉,侧过身来,也摸趴在他们中间的十五,笑道:“怎么?你出得了京城?那就先送十五回南五台再说。”
“好叭......”
两人不再说话,萱儿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郑颢拿着一片草叶子在她鼻尖上扫扫,说:“喂,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们要发财啦?”
“不是。”郑颢哭笑不得:“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想发财?”
“为什么不想?你去浙东不要钱的吗?浙东连续两年大旱,后来又发了蝗灾,这才让平民活不下去,拉起队伍反朝廷。若是有钱就好办多了。”
萱儿记得这件事,那年是大中年的最后一年,整个下半年因父亲殡天、驸马暴毙,她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被礼官拉着忙着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