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闻听这一番条理清晰的分析后,火筛竟愕然发现,何瑾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幻想,化成了可实施的计划和步骤!而且其中关键要点、利弊得失、轻重先后,他也都成竹在胸、滴水不漏。
这样宏大的言论,以及高屋建瓴的眼光,由一位历经沧桑、精于权谋的大明阁老说出来,他一点都不奇怪。可出自一个声名狼藉的少年之口,实在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一时间,火筛不由惊叹不已又心悦诚服,再度躬身言道:“何主事实乃旷世英才,若生于我蒙郭勒津部落,何愁达延汗咄咄相逼”
言罢,他便准备起身上马,道:“既如此,我等便暂且各自回营。容我准备一番后,再邀何主事详谈具体事宜。”
事情有了这等意外之喜,火筛心头虽然仍旧很沉重,但总算有了一丝曙光,心情也不由升起了一丝欣悦。
可就在他刚踩着马镫上马的时候,何瑾却突然又开口了:“事儿的确是有希望干成的,但问题是我不想干呀。”
一句话出口,火筛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然后,他气得是又想拔弯刀,又想掣下马鞍上的铁链枷:小子,被我捶得还不够是吧?不想干你还说的如此头头是道,吃太饱撑得慌了吗?
看火筛那要人命的架势,何瑾也知玩笑开大了,连连解释道:“塔布囊,我就是帮你分析分析,你先别激动,别激动啊”
“这种事儿,总得讲究个你情我愿是不是?咱俩之间又没啥交情,甚至说有仇都不过分,我凭啥要帮你啊,对不对?”
“我之前已经说了,将劝降我部的功劳奉送给你,成就你的美名。让你在大明陛下面前好生露个脸,从此官运亨通千古留名,难道这些还不够?”
火筛瞪着通红的眼珠子,此时已一手持刀、一手握着铁链枷。眼神儿就跟正磨刀的屠夫,看着待宰的猪一样。
“够,够是听起来足够了”何瑾还是推辞,并且吓得身子也往后退:“可是,我对当官儿没啥兴趣啊。”
“胡说八道!”火筛当即怒极反笑,道:“当初你在磁州尚未入衙时,便说出了要做官的志向,现在你却说对当官儿没兴趣?”
“误会,那纯粹是误会啊!”
一听这个,何瑾又赶紧解释:“你们的探子也太不专业了,我那时说的是当贪官儿,贪官儿懂不懂,就是千里当官儿只为财的那种。”
“嗯?”火筛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你是想要钱?”
“嗯!”何瑾就狠狠点头。半分那种大明士大夫,视金钱为粪土的气节都没有,还恬不知耻地补充道:“要多多益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