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问他们,就不可避免要他们说出当逃兵的经历,你觉得他们愿意毫无芥蒂地跟我聊吗?”
刘火儿和陈明达闻言,不由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感动:虽然,何瑾对敌人冷酷狠辣,可真入了他的心后,他也是很照顾、很有分寸的。
崔氏一下就羞愧了,但本着当娘姿态不能丢的原则,恨恨地又一按何瑾的肩膀,道:“哼,谁知道你这么多花花肠子!再说,娘这也是对你好,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
说着,崔氏轻移莲步,连头都不回就走了。
留下脸上带泪的何瑾,只能哭着向刘火儿和陈明达言道:“还愣着干什么啊帮把手,扶我起来啊,要慢,对,要轻点儿”
可就在此时,门忽然开了,张懋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看到这幅情景,他当即上前一用力,又将何瑾给摁了下去:“习武怎么能不吃点苦,你们这么磨磨唧唧的,他何时才能压好腿?”
“啊!达咩达!”何瑾顿时惨号一声,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鬼叫个什么鸟语!”张懋却丝毫没有同情心,继续道:“新军军营建得差不多了,各地的兵士也来了不少,太子就等着你来挑选呢。”
何瑾可不敢朝张懋吼,但疼得龇牙咧嘴下,也没好气地说道:“什么让我挑选兵士,分明是那些伯爷侯爷勋贵们的子侄,去你那里走后门儿了吧?真正一群泥腿子,哪能劳动您英国公大驾?”
张懋登时想作怒,可问题是何瑾猜的一点都没错。
这就很尴尬了。
“小子,反正陛下命你全权负责此事,你不干怎么行!”
张懋最后耍了无赖,道:“行了,拽弓的时候那么利落,压个腿就这么多事儿。赶紧起来,随老夫上军营!”
何瑾再度拜托刘火儿和陈明达扶他起来,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防着别人——今天明显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他生怕再来那么一下。
好在这次倒没什么意外,只是看到金元牵着一匹马来,他当时就哭了:“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瞧你家老爷这幅惨样,还能骑马吗?”
金元就看着何瑾打颤的腿,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也不用吩咐,就默默地套了马车,送何瑾去军营。
到了城北军营的时候,骑着马的张懋、刘火儿和陈明达,都有意无意地离何瑾的马车远了一些。
哀伤的何瑾当然知道原因:军营这等铁血肃杀的地方,可谓鬼神辟易。男儿们持枪纵马,豪情无限。而坐着马车的,自然显得娘里娘气。
不过到了营门口,他忍不住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