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让何觅的嗓子带着些许嘶哑,说话时因为过于紧张,显得格外弱气忐忑。游霄扭头看他,不留情面地回答:“没有睡好,上课都在打瞌睡。”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生病,麻烦你了……”何觅有些局促地道歉。
他的道歉,游霄听过太多次,已经到了左耳进右耳出的程度。游霄没有在意,而是说:“快点退烧好起来,然后就回国。”
这话直白到有点儿伤人,何觅咬了咬嘴唇,说:“我不想回去。”
游霄刚进屋没两分钟,手还是冰凉的,拿着东西更是不舒服。他重新把手上的杯子和书放下,面向何觅,说:“那你待在这儿想做什么,就让我照顾你吗?”
他穿着白色的毛衣和长长的黑风衣,站在那儿站得笔直,整个人看起来简单分明,容不下第三种颜色,也容不下第二种声音。何觅太久没有看到他的脸了,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心口发疼,但是又有一种卑微的满足感。
“我……我的本意不是麻烦你。”何觅身子前倾了一点,带着点儿急切地对他说,“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做了很该死的事,给了你很大的伤害……但是我有反省过了,现在我认清了自己的心意,想要重新和你在一起……”
来到这儿之前,何觅做了很多准备,他组织自己该说的话,该有的道歉和表白,但发烧阻碍了他的思考能力,让他这些话说得结结巴巴,很没有水平,像是套了模板的检讨书,根本没有真心。
很显然,这些话也没有起作用。游霄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给出回答。
“但是我不想。”
何觅还发着烧,但脸色一下就白了,低了低头,又抬起来,祈求地看着游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游霄说:“不能。”
越短的回答,越是显得斩钉截铁,不留余情。
“你现在会躺在这里,也只是因为你冻了几个小时,生了病。”游霄近乎无情地告诉他自己原本的打算,“如果我知道你要来,你刚下飞机我就会把你赶回去,不会给你留下来的机会。”
与昨天晚上寡言而温柔的游霄相比,现在的游霄冷酷至极,两者的反差让何觅闭嘴了,怔怔地看着他。游霄再次拿起东西,走出房门,关上门之前,他微微扭了头,对何觅说:“你现在生病,我觉得我们不适合谈话,有什么话就等到病好了再说。”
“但是有一句话我必须告诉你。”游霄顿了顿,道,“何觅,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见到你。”
游霄出门后,何觅还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睁着眼睛,视线茫然地落在被关掉的门上,嘴唇张了张,然后很缓慢地复读游霄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