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不是盛夏的阵雨,竟持续下了一个晚上。
以往的雨夜都很催眠,但这次谢听澜却休息的很不安稳。
翌日甫一睁眼,毓秀便焦急的奔到她床前说道:“小姐!昨夜宫里出事了!”
谢听澜心里一咯噔,毓秀脸上有受惊之色,说道:“奴婢一大早便听说昨夜宫变,英国公联合金吾大将军,谋反逼宫……”
毓秀一个大喘气,说道:“好在皇上早有准备,禁军救驾及时,叛军被全部捉拿。宫内的侍卫死伤不到三成,皇上和各宫娘娘皇子都平安。”
谢听澜揉了揉眉心,问道:“外面雨停了吗?”
“还没呢。天还是阴阴的。”
谢听澜屋内还点了灯烛,毓秀看着她钦佩的说:“小姐的直觉真的好准啊。”
谢听澜忍不住笑了。
皇城内气氛压抑,满城几乎都没什么声音,连平日里闹嚷嚷的市井街道,今天都无人出摊开门。
宫变的消息显然已经传进了大街小巷,虽然皇上无恙,但是百姓也不想在这时候怵了皇帝的眉头,还是安静些好。
叛军被抓以后,皇帝第一时间下令抄没英国公府,将蒋家所有人下狱。
可英国公府除了几个外戚和老英国公,其他人早就没了踪影,蒋岑明显逃了。
皇帝大怒,命人张贴缉拿令,封锁临近的几个城门口,一定要将蒋岑和其他逃跑的将家人抓回来。
不出三日,通州又传来消息。
太子奉命前去剿匪,谁知却牵扯出一连串的证据,最后竟发现,这群山匪……其实是一群士兵。
有人在通州境内豢养私兵,铸造武器,意图谋反!
好在发现的早,太子手底下又是一群虎狼之师,这群私兵被打的四处溃逃,最后全部被抓。
之前被通缉的蒋岑和其余蒋家人也混杂在其中,最后全部被押进了京城。
前后不到一个月时间,叛军就被击溃,本来是一场极大的豪赌,结果却输的一败涂地。
蒋家谋反,按律株连三族,其余族人流放的流放,充奴的充奴,并未九族株连,已经是极大的幸事。
蒋家远族几乎是涕泗横流,感谢永昌帝不杀之恩。
蒋家斩首那日,宫人给被打进冷宫的蒋妃,送去了毒酒、白绫和剪刀。
大势已去,蒋絮颓然的倚靠在角落里,殿门被推开,一抹光鲜射入,她下意识用手挡了挡眼睛。
看清进来的宫人手里端的托案,她脸上毫无讶异之色,哑着嗓子询问宫人:“齐王如何了?”
前来送东西的人是赵公公,他一甩拂尘,面无表情的说道:“皇上吩咐了这些东西各两份,另一份已经送去宗人府了。”
蒋絮张大了嘴巴,半晌后,发出一声尖啸:“不可能!”
她疯了似的爬到赵公公跟前,抓着他的衣裳下摆,说道:“齐王是皇上亲儿子!他对蒋家的事毫不知情,皇上不能杀他啊!公公!容儿对蒋家的事真的不知情啊!求公公开恩,让本宫临死前见一面陛下,本宫死不要紧,皇儿是真的无辜的!”
蒋絮傻眼了,这跟蒋家之前跟她说的不一样啊。
爹明明告诉她,就算败了,容儿也不会有事的,最多是她没了性命,容儿没有了蒋家这个倚靠罢了。
她儿子那么优秀,就算没有蒋家,一定也能问鼎皇位,届时一定会替她报仇。
爹明明说过,不会把容儿牵扯进来的!
赵公公嫌弃的退后,用拂尘掸了掸衣摆,说道:“你的弟弟蒋岑亲口向陛下承认。之前通州那群死了的山匪,其实是蒋家派去帮傅容的人,也就是圈地案的其他帮凶。傅容连这些人的存在都知道,还能不知道你们蒋家意图谋反?”
蒋絮长睫颤抖,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赵公公让后头托案的小太监上前,说道:“您自己选一个吧。”
傅招摇望着茶盏内的茶叶渣滓,叹息了一声说:“她当初若只是不见我,冷着我,我或许还不会对她如何。毕竟当时我邱家落难,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可她不仅是与我疏远,还趁机言语羞辱,落井下石,如此我岂能再毫无芥蒂的跟她姐妹相称。”
“而且……”
傅招摇抬眼看了一下谢听澜,笑着说:“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与她分开之后,我才发现她原来是这样的女子。以前我过于相信她,反倒误会了真正的好人。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二人相视而笑,傅招摇的心情并没有被谢姝卉搅乱,倒让她好奇起一件事情来。
傅招摇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谢听澜,话在嘴巴里滚了一圈却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当然不方便说出口,她不可能直接问谢听澜,谢姝卉和她到底是不是亲姐妹。
傅招摇摩挲着杯壁,心里被好奇占满。
这也怪不得她吧,毕竟谢姝卉干的这些事儿,完全不像是亲妹妹能对亲姐姐做出来的。
但是两个人长的又的确很像,说不是亲的,又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