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制止了下头的几个混混,说道:“你们都住口。你们的事稍后再谈。”
边上的衙役上前将几个人拖了下去。
刑部尚书看向鹿嬷嬷,语气沉肃的说:“你状告的事,好好跟本官说说。要是敢有隐瞒或是一句假话,小心你的命。”
鹿嬷嬷吓怕在地上。
边上盛母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三个大人在上,她不敢大声叫喊,便压低嗓子咒骂鹿嬷嬷:“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以前是怎么待你的!你自己犯了错被我赶走不假,可是我也给了你体面,可你竟敢编这样的谎话来害我,你……你不得好死!”
盛拂轻跪在地上,拧着眉强作镇定,说道:“尚书大人,此事一定有误会。这个嬷嬷曾是侍奉我母亲的,前几日犯了些事,我母亲念在她年纪大又伺候了许多年,才编了个她母亲重病的幌子,借机送了她离开。可是这嬷嬷心生怨恨,遭了这事以后,竟然编谎话欺骗大人,以此来报复我母亲。这些都是她的毒计,我母亲是冤枉的,这事不过是一桩误会。”
刑部尚书哼笑一声说:“不愧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嘴皮子就是利索,三言两句就把这事儿撇的干干净净了。”
盛拂轻很淡定的说:“大人若是不信,就再问一问她,究竟是不是胡言乱语吧。”
盛拂轻一了解完事情全貌,就大抵猜到,是鹿嬷嬷得知盛母买凶杀她后,才一时愤然将之前的事捅了出去。
不过没关系,那件事他跟母亲安排的很谨慎,基本上没有马脚。
季芙那里又老实,那女人胆子小的像是蚂蚁,更是对他一往情深,绝不可能说出真相来。
鹿嬷嬷这里又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证据,而且她自己也心知肚明,这件事暴露对她也没有好处,更可能会跟着他们一起死。
盛拂轻就赌鹿嬷嬷不敢。
鹿嬷嬷现在也是后悔不迭,她悔的恨不得拍嘴巴,当初自己怎么就嘴巴那么快,怎么就说出来了!
那事儿是能随便说的吗!
刑部尚书瞥了眼鹿嬷嬷,鹿嬷嬷身躯一颤,颤颤巍巍说:“大人恕罪啊,民妇也是一时糊涂才……才……民妇罪该万死!”
上首几个大人都没有说话,片刻后,顾青凉凉道:“你为什么如此仓促在深夜离京。到底犯了什么事,好歹也是伺候了多年的仆从,竟如此着急将人送走?”
盛母脑中迅速转着,随便找了个借口:“她毛手毛脚将民妇弄伤,所以民妇才将她送出京城的。”
“伤到哪儿了?”
“这……这……民妇摔了一跤,是很多天以前的事了,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想想总觉得不痛快,所以才……”
“那你们府上的管家,与她又有何恩怨,居然雇凶杀人。”
贺明张嘴想要反驳,刑部尚书冷笑说道:“你可别把本官和其他两个大人都当成傻子。你与那几个混混的事,只要稍加调查便能查到,有他们作证,即便你死不认罪,也能打到你认罪。你自己考虑,要不要挨这个板子。”
贺明汗如雨下,他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用余光扫着身边的两个人。
盛母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忍不住蜷缩。
这时,有个衙役从外面走了进来,“大人,晕倒的那个马车夫已经醒了。”
刑部尚书略一颔首,“将人带上来。”
车夫刚醒,还混混沌沌的,上了堂以后,瞥见鹿嬷嬷还完好的站着,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长长喘了一口气。
车夫往边上一看,扫到贺明,他瞳孔一缩,往后推了推,激动的指着贺明对上首说:“大人!是他!是他买凶杀的嬷嬷!”
车夫哐哐磕头,“草民不敢扯谎,草民昏倒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听他们在那儿说什么,要杀了鹿嬷嬷,等草民醒了以后看到尸体,可以回去报信云云。还说什么买凶杀人的是贺明,让嬷嬷下去以后找贺明报仇。”
车夫说道:“这十成九就是管家派人干的啊大人!草民记起来了,临走之前管家还特意来送过,也是管家说让草民走那条官道,说走官道夜深人静也不怕遇到贼人。否则草民本想抄近道离京的。”
盛母才知道这茬,余光狠狠瞪了一眼贺明。
这蠢货,杀人竟然还让车夫走官道!不是擎等着被人发现吗!
贺明有苦说不出,他自然是打听的好好的,那条官道平日里那个时辰,是没有官兵经过的。
在那儿下手,也是为了做出这伙劫道的人胆子很大的假象,如此这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混混,事发后才有混出去的可能。
但万万没想到,老天爷不站在他们这边,平日不走人的官道,竟偏偏在那个时候来人了!
贺明自然是不想认的,若是能不坐牢,没有人会想把自己往牢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