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已经不年轻了,头发都掺着花白,先前沈约将他绑在这儿,虽说是审讯却也并未动刑,他便也慢慢放心了——他可是跟着先夫人进的沈家,顾着亲娘的面子,沈约定当对他也是小惩大诫。
但此时听了沈约这般凉薄的话,他这才是真真正正地慌了,他是看着沈约长大,哪里会没有听说过和见识过他的手段?
素日里见了他都是绕道走的,这厮完全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啊!
“二、二公子!饶命,饶命啊!不是我……”
曲江内心翻倒出的惶恐此时才算是毕露了出来,眼泪鼻涕一齐掉下来,七言八语的时候还不忘狡辩一番。
沈约都未拿正眼瞧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的额边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修长的指尖抵着眉间,他的声音大了些:“袁兴!”
袁兴就连忙扭头冲人呵斥道:“还不快些拉下去!这等子杂碎,还敢吵着公子清净!”
侍卫们立马不敢再留情,托着人就要走,曲江的衣衫都湿透了,此时被人拽拉在地上,厉声发出绝望的声音:“我说!我说——”
……
盛长宁是在快入夜时分,才见着沈约的,男子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站在廊下正与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夕阳落入山的尽头,挣扎着发出的柔和光芒,撒落了一地,衬的着了身简单衣着的男子身姿欣长。
盛长宁好久没见他穿得这样,利落又爽朗的模样,上一回还是他跟着她前去扶风城的时候,时隔多月,如今再看,盛长宁有些挪不开了目光。
被她的视线胶着的人,终于发觉了她的目光,稍稍错目看来,不期然地,盛长宁就见他微拧着的眉松缓了下来,唇边浮了一丝笑意。
然后,人便大踏步朝她迈步过来。
盛长宁也不由地迎了上前去,落进一个清冽气息的怀抱中,他胸膛间的跳动有些清晰可闻,盛长宁因等了他许久而憋着的气,一下子就散了大半。
“怎么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