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盛长宁起身坐在了梳妆台旁,垂眸看着妆匣中的发钗,她道:“你跟在本宫身边也已有些时日了,犹记得,你已许久不曾这般胆怯地说过话了。”
白露挪膝过去,低伏着头,低低地道:“公主怜悯之心,才教奴婢心中欢喜适然,但奴婢不敢忘记尊卑有别……”
盛长宁的目光落在那支雕刻了红鸾花的木簪子上,她看了片刻,这才转眸将视线投向白露。
“是沈约又怎么了?”
“是……”白露的声音颤颤,简直快要哭了,“沈大人他、他连夜走了!奴婢也是今早才知晓的……”
往木簪子上探去的手登时僵住了,盛长宁收回了轻颤着的指尖,她面上犹带着故作的镇定,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问。
“可有说是去做什么?”
白露说不出话来了,只轻摇了两下头,更不敢抬起头来去看盛长宁的脸色。
“去,把凌一找来,你们都退下。”
外头,领着婢子们正欲进来为盛长宁清漱的立夏,听见了这声,又看见从地上起来的白露给她使的眼色,立夏连忙也应了一声“是”,同白露一齐退去。
………………
拨开高低不一的树丛,这儿的枝桠因常年无人修剪已然是长得张牙舞爪的,沿途而去的官道上马蹄声由远及近,丝丝飘扬的尘埃由这般动静,已然挥成了大片的雾蒙蒙。
袁兴看着前头的黑马依旧踏蹄得飞快,忍不住高声喊道:“公子!您慢着些啊!”
前头马鞍上的白衣公子哪里有闲情来理他,不仅不言语,连面容都是一派紧绷着的。
袁兴在心中重重地一叹,最近都是怎么了呢,先是奉宁公主同公子不好了,如今府上又传来大人病重的消息。
这两头都是重中之重、放在公子心尖尖上的人,如今骤然抛下了公主就离开,那奉宁公主肯定又要更气了……
他家公子可真是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