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暗地里的话,就少不得同眼前这厮合作。他尚且不知道李梵音花费这许多功夫是指望他帮上什么忙,然而他也并非是会为了替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报仇而动摇目前的稳定,甚至冒着将自己赔进去的风险。一时间,李瑜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李梵音倒是不催他,但看这天色渐深了他一点儿也没有多留李瑜的意思。手里做着用碗盖撇茶叶浮沫的动作,忽而将手里的杯盖往茶杯上一扣,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一阵铮鸣。这一声足以叫李瑜从繁琐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三皇子,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接下去的话可能不是你想听的,一旦你听了往后便再也无法脱身。李梵音起身,居高临下的模样昵着他。李梵音的眼睛也是狭长的模样,向下瞥视的时候透着一种淡漠和蔑视,;我累了,三殿下请回吧。
赶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这一次倒是叫李瑜感到惊讶了。还道这厮前头做了这许多的铺垫皆是为了后话,可他分明是一副瞧人不起的模样。既然如此作态自然不会指望李梵音如同个凡夫俗子一般因为对他有事相求而虚与委蛇,李瑜头一回对他刮目相看。
跟着起了身,李瑜对李梵音抱手作揖便要告辞离去。朝着打开的门槛而去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满园空庭和忽明忽灭的几盏灯笼,李瑜忽然转回身子问道:;若是我往后要寻你,往何处?
李梵音闻言自知胜券在握,心情大好地答道:;今日你收信之处,置入你的信条,我自会安排。
李瑜点头,这回倒是离开得干干脆脆。他知道李梵音是个聪明人,原先想从他口里套出个宫里为他办事的人名,哪知道他倒是藏得滴水不漏。李瑜嗤笑了一声,暗叹现下他哪里有能力同那些人斗,李梵音给他抛出的机会可能是他仅剩的唯一的机会了。
李梵音远远瞧着人已经没了踪迹,起身到房前准备合上门熄灭烛火将今夜就此揭过,奈何他的房门正对着偏房,这么一瞧的当儿他居然有些挪不开眼。
说来那厮的房间是他挑选的,旨意是先将人留下之后他才去请的,而方才等待李瑜的时候他便眼睁睁看着对面的灯火逐渐熄灭。
想来那厮是睡了的,不过,去瞧一瞧也不做什么自然无妨。
李梵音是临时起意,但是他的动作很迅捷,几乎是意动的同时人便往那处去了。宫里头的殿门一般没有从里头上栓的习惯,而宫里头的主子也习惯了夜间吩咐下人,是以李梵音推开偏殿大门的时候没有遇着一点阻碍。
但是临近回身关门的时候,他突然心虚地往院子里瞧了好几眼,明明知道下人都得了他的命令不敢进来,却还是抵制不住内心阵阵战栗的心情。
屋子里倒并非是全然黑暗,外间亮了一只白蜡烛盈盈光亮叫他看得清脚下的路。偏殿的摆设不复杂,李梵音直往内室去,没一会儿便瞧见帐幔下有个小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