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音还是但笑不语,只是瞧着她丰富的面部表情。若是现下就能擂起一个戏台子来,他想裘彩撷一个人就可以演完这一出戏了。
她本想继续揪着这个不放,复而心下又想起一事。“李梵音,原本明日我与神医的随从有约,帮他再炼一次药丹药的,如果今日无法下山明日爽约了可如何是好?”
“神医的随从?”李梵音没听说过神医有什么随从,莫不是在指怀鸫?然而怀鸫什么时候痴迷上炼丹还偏要拉着裘彩撷一起?
“嗯。”裘彩撷先要愈加细致描述一番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要开口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李梵音见她面色犹豫暂且放过了她,转而问道:“你去炼丹药做什么?”
裘彩撷心知这事儿也瞒不得多久,事已至此便干脆和盘托出。“源自那日宫宴我托李瑜引荐见了那神医一面,不过那神医一身黑衣冷漠得很,倒是边上一身白衣的随从尚算亲和。他允了我只要替他炼成丹药便能带神医去替你医治的。日前已然练了一回了,只消得再一回便可,没想到只是拜了个庙就遇上这事儿。”
黑衣的神医、白衣的随从?李梵音这才想明白了薛岐同怀鸫两人在整什么幺蛾子,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那日怀鸫分明是在裘彩撷这里讨不得好要来他处找场子的事儿。事后他倒是传信给薛岐要求两人私下见一面,那会儿他还问过原因。
薛岐说了一大段话,大抵意思就是裘彩撷这个小姑娘虽然不像是能成大气候的模样,却十分机敏且坚韧。对李梵音的心思恐怕她自己都弄不明白,不过比起那些个狂蜂浪蝶的追逐侵占,裘彩撷没有私心却下意思想要对他好这种行为才显得她本性不坏。
李梵音原先对裘彩撷也没有别的意思,倒是薛岐是一句话提醒了他,他说人和人的际遇是十分有限的,可能他一个疏忽就错过了此生尤为重要的一个人。
这话儿或者玄乎了些,但是他们的师傅本也是个神神叨叨的老头,耳濡目染久而久之这三师兄第倒也有些信命的意思。李梵音心道他虽瞧着裘彩撷无其他意思,却也比现下识得的这许多姑娘更在意一些。这人是各有各的不同的,在未理清头绪之前李梵音也不想放任裘彩撷离去,便干脆先一步表明心迹攥在手里。
于是便有了庙会那日李梵音口出惊人之语,他或许带着几分真心却不是绝对的真意,倒是如今亲自听到裘彩撷口中说出这话来,一股莫名的暖意袭上他的心口来。分明还只是个不知礼数粗鲁的丫头,还用“花枝乱颤”这等俗词来形容他,但是偏偏他始终对她上心得很。
“啧啧啧,阿彩,你年方九岁便这般替我着想,想来不用及笄你就要同我回去做我李家的妇人了。”他无以回应只好做这般调侃的姿态,惯常于孑然一身的模样如今却想要被一个人牵扯在一起。
裘彩撷面对自己的婚事反应倒不似一般姑娘那般娇羞,更何况裘彩撷打一开始就那李梵音当自己人看待,对待自己人自然要比其他人更为宽容一些。她轻咳了一声甩开那种莫名尴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