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音是实话实说,有些时候也会觉得这裘彩撷太过于将天下大任为己任了,虽说没有什么报效国家的大志向,但是别个的事情总喜欢大包大揽往身上邀,弄得自己劳心劳力的。出了事儿她是出头鸟,事儿成了无非说她一句反骨,总归落不得一个好何必要去做呢?
“你的意思是为人不好讨人厌的那些人,我瞧见了也要和颜悦色?”大抵是在内心设想了一下那场景,裘彩撷顿时皱起了眉头一副吃了苦瓜模样,“我只觉得我若要和秦婉婉这般做戏称姐妹真是恶心也恶心死我了。”
李梵音只是略微提点,若说真要让裘彩撷变成他这样倒也没意思。“阿彩,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人,我只是说说我对你的看法。大可以听过便罢,无须在意。”
“哦。”裘彩撷点了点头,心下有些怅然若失。总觉得李梵音这话好似在将她往外推,两人本来也算得上有共同秘密的小团体,可如今却有了无形的隔阂一般。
“我也没甚大志向,不过我觉得我能否快乐下去取决于周遭的人快不快乐,否则一定会影响到我,所以我从小就立志将别人的只想当做我的志向。”
“你周遭的人也许志向各不相同,或者又互相有所冲突呢?”这样的裘彩撷在他眼里好似个墙头草,和谁的关系好便护着谁。要知道花无百日红,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可以有越来越多的周遭人,可以有越来越多的同好人,那么她便一日一个变化。
真是长情也真是多情,叫人厌恶不已。
“唔,亲疏是有别的。好比小时候我们村上一个小孩子夏日里头溺水夭了,都是玩得好的小伙伴我自然十分伤心,可是我的伤痛是会好的,他父母亲人的伤痛却是好不了。我见他母亲犯了癔症,每到夏季顶着日头就要去河里寻他。他父亲是个老是的猎户,这事儿后也不打猎了,全靠着村长的救济过活。”
“有时候我就想,我的感情就这么一点。被人占得多了分给其他人的就少了,往往总是这样的。那么我想把重要人的志向当做我的志向,他高兴了就不会给我找不痛快,我自个儿就能过得快活!”
这是一个很广阔的命题,还是裘彩撷年幼时候听村里人讲的一个神话故事。说是观音娘娘的化身在反间遇劫被个落魄书生救了,娘娘回到天上之后就许诺给书生一个愿望。书生既不要金银财宝也不要长命百岁,只是要做一个快乐的人。裘彩撷心想这个书生真的很贪心。
快乐的人肯定不能父母早亡,肯定不能无妻无妾,也不能断绝子孙。周遭的人也要和和睦睦否则便给此人带来了负担和吵闹。快乐的人不能太过贫穷,不能疾病缠身,否则也快乐不起来……世人还赞说这个书生无求功名利禄真是个豁达之人,裘彩撷反倒是不以为然。
当然她清楚这只是她一个人离经叛道的想法,若是说出来岂不是越发叫人说一声反骨?
既然真是想要周边的人都省事,这事儿不会打扰她便能得了乐子。这个回答还真是李梵音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说,不过要周遭的人不至于打扰自己尚有别的法子可循,何必要将自己搭进去这么愚蠢。
“单可以自己一人寻个清净地方,前无人烟隐世而居岂不是快乐无边?”
裘彩撷吐了吐舌头,“我这人呐说来也奇怪,人多的时候厌恶得很,像是在国子监里头大家伙儿排队吃饭都得好些时间;可是要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自己就觉得空虚得很。哪怕找个说戏的唱几句有点人声都是好的。”
“所以你说的什么隐居可不适合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叫陶渊明的怎么活下来的?若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我也不活了。”
好吧,这可真是叫人无言以对!李梵音看到了一个既厌烦热闹又离不开热闹的一个矛盾的裘彩撷,至少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