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彩撷心下遗憾,要是她晚个一时半会儿进来说不定能瞧到一场好戏。这时的她完全想不到方才在门外察觉不对劲的时候那股子怒火中烧、恨不得杀人的样子。
“对了,那人一路过来护卫肯定瞧见了,咱们把护卫喊进来问一问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笨。”裘礼烨将扇子收拢轻轻锤在她额头上,“即使来过又如何,如今她什么也没做。拉了人来便说是在附近散步,你还能治了人散步不当之罪?”
说的也是。裘彩撷暗自认可,忽然裘礼烨的一句话点醒了她,“散步?莫非那个人是住在偏院的……”
“嘘!”裘相点到即止,他的女儿又岂会是个笨的,这会儿便止了裘彩撷的话头。末了他挑了挑眉,“你今夜鬼鬼祟祟的来做什么?入了夜必定呼呼大睡的人也转性了?”
“是个大事,如今想来也是和那位有关的。”裘彩撷将藏在袖中用帕子包起来的银针呈给裘礼烨看,顺带将马车上裘子楠说的事情以及秦婉婉那番肆意挑衅的事情都说了个遍,少不得有裘姑娘兴之所至添油加醋了一番。
裘礼烨是个明白人,但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银针尖端必定是叫剧毒的东西腐蚀了,这种东西必定是入口即死、见血封喉。
“留在我处,明日我托人查看一番。如今你娘尚且不知道,行事看来还需更仔细费心一些。”
听到她阿爹始终将阿娘放在第一位,裘彩撷心里说不出的欣慰。毕竟她娘心善且毫不防人,到了京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好似将一块上好的珍珠肉丢到了饿狼堆里。她最恐就是阿爹变心,那么她娘无依无靠该如何生存?
“阿爹,幸亏阿娘当时是跟着你走了,恐怕不是为了你她那样的娇小姐在这个世间上指不定得遭受多大的苦难。”裘彩撷为着方才错怪了自己爹爹,多少有对他的恭维之心,但是心下对娘亲还是羡慕的。“我希望阿娘可以一辈子这么幸福下去,也不枉费当年抛弃富贵跟了爹爹。”
说到当年的事情,其时也是裘礼烨心里的一根刺,毕竟那位会标榜着以帮助自己妻子私奔从而与他双宿双栖的妻妹,确实造成了极大的隐患,他不得不考虑是不是要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不过这样可能会伤到自家妻子的心。
裘礼烨自个儿苦恼这种事自然不会和女儿说,于是瞧着这么晚还不睡的裘彩撷心下来气。“还不滚回去睡觉?再不走为父我就亲自指导你课业!”
喂,曾记得她二人还是同气连枝一致对外的好盟友,怎么忽然间这个盟友就变脸,果然映了一句俗话——莫要和父辈做朋友,一转头就把你出卖。
裘彩撷离开后不久,书房的烛火灭了。裘礼烨提着灯笼回到卧房,卧房的外间是他贴心的妻子为他留的一盏小烛,怕是知道他自幼留下夜间视力不足的问题,灭了她也总是会醒过来再续上,十几年来竟是毫无间断。
他轻手轻脚地阖上门,里间就传来他娘子的声音。
“礼烨,今日比往常更晚了一些,我伺候你泡泡身子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