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的裘彩撷得了块好肉刚想要吃,却看到李梵音只是青菜萝卜地往下咽,碗里头素得不能再素,突然她的脑海里又想起太医说的那些话。很是可惜地将碗里的好肉夹给他,虽说是有点不舍得,不过既然是李梵音这样的人自然是配得上这块肉的。
李梵音见碗里面突兀出现一块肆意“红烧肉”的红黑之物,只觉得头皮发麻,更何况这肉是从别人的碗里经由用过的筷子这才落到了自己的碗里。
他只觉得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虫蚁,尤其是那些最为污秽的苍蝇和蛆爬满了整个碗面。
“给你吃,一直吃素身体会没有力气呢,偶尔也要吃点肉才可以。”
李梵音觉得这声音很近又仿佛很远,耳边有很大的嗡鸣声导致一个女声混在里头既突兀又难听。
“李梵音,你做什么愣住了?”
愣住了?是啊,他怎么会愣住呢?
这会儿回过神来的某世子极度想要宣泄的情绪在接近临界点的那一刻被生生拉了回来,看清了眼前的人坐的是谁,他叹了口气,十分意兴阑珊。
“我吃好了你慢用,身子不适失陪了,待会儿就让李管家送你去国子监。”
“好,你好好休息吧。”
他的声音客气又疏远,好似和平时的李梵音不像了,可是裘彩撷又觉得李梵音对待别人也是这么一副礼貌得无可挑剔的模样,没有什么不对。
她扒了两口饭,想了想还是把那块肉又夹了回来。不过到底她也没有吃下去,总觉得连这块肉也没有之前看的时候那么美味了。
用完了午食也没见到李梵音出来,倒是管家老头儿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这架势裘彩撷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留下来,在一步三回头中登上了去国子监的马车。
屋子里头的李梵音兀自坐着看书,听到大门阖上的声音猜测那位应该是走了。这才发现拿了半晌的书一页也没有翻过去,他抿了抿薄唇,脸上是在外人面前都不曾有过的讽刺。
待了一会儿,有个浑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窗口,他头面同样遮得严实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喂,别用你的脏鞋踏我的窗口。”
还是一样的声音,还是一样的脸,只不过这种毫不客气、毫不顾忌的样子甚是少见,甚至连往日里清澈的眼睛都染上了阴鹜。
“你这幅模样可别叫外头的人瞧去了,否则这‘盛京潘安’的名头估计还是花落东宫。”来人说话显得有些不利索,不过里面的恶趣味倒是丝毫没有被这影响。
“哼!这种恶名……”李梵音轻哼一声,歪着脑袋青丝随意地披在紫檀木的太师圈椅上,整个人越发显得懒洋洋。“你来做什么?”
“送药。”来人真如他所言从怀里掏出个玉颈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