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小朋友啊,性子活泼,又和陆小凤一样好玩闹。很多时候也是拿她当小孩子惯着的。
就比如现在。
陆小凤坐在一旁,摇头晃脑:“有人宝贝着还不好?哪像我陆小凤。不过喝了人坛酒,竟倒床三天,还不如一颗草。”
“哼。”凌秀白他一眼:“谁让你去偷挖林伯埋在梅树下的酒,让你躺上三天都是轻的。”
凌秀没说假话。林伯看上去是一位喜欢花花草草,对谁都笑眯眯和蔼老头。但这老人手底下死了的奸臣敌军,数量没有上万也得八千。
碰上这么一位杀神,他陆小凤只在床上大醉似的躺了三天,已经是很高的待遇了好么。
“也不知道你这鼻子怎么长的,竟然也能寻到。”
“嘿嘿……”陆小凤摸摸胡子,“自然是经验。”
他有个朋友,庄子外头种了一大片梅树。他不喝酒,却会酿酒,然后把酒封好埋在树下。好似等着谁来取。这是朋友间无言的默契,不用说明,肯定是他陆小凤!
“哼,还等你去挖?我跟你说,你的脸得有这——么大!”嘴上虽是如此,但凌秀很是艳羡这份友情。她倒是不馋那酒。这么一位朋友,却谁都想有。
“你的脸也不小,瞧瞧这小肥脸!”陆小凤也不觉得头晕了,幼稚地去捏凌秀腮便的婴儿肥。
“陆小凤!你胆子肥了?!”公主殿下拍桌而起,“竟然敢动本公主的脸?看我不把你胡子揪下来!”
两人不由分说打闹起来。
花满楼身边的男子见状放下茶盏,手中折扇轻摇,笑若春风。
他正是楚留香。
楚留香是在凌秀生辰之后来的。他就在江南,一听西湖边出了彩云祥瑞,好奇心驱使下便过来了。他是二月十五到的,刚好赶上江南的花神节。巧遇了在外踏青的花满楼和凌秀,知道陆小凤在小楼,自然是跟过来了。
他方才一直安静品茗,现下才开口:“有他们俩在,你这小楼可是清净不下来了。”
花满楼笑着回应:“无妨,我很喜欢这种热闹。”
楚留香从不杀人,花满楼热爱一切生命。这两个性格不同却同样温柔的男人坐在一起,自然一见如故。
小楼此时仿佛分出了两个天地。一静,一动。他们在闹,而他们在笑。
两相分明却又和谐。
这种感觉,不禁让楚留香起了他那两个生死之交还在身侧的时候。
他神色感慨怀念,道:“确实如此。”
有这样的朋友陪伴,生活才多了不少乐趣。
两人相视一笑,以茶代酒,举杯虚虚地一碰。
胡闹一阵儿,喝了顿酒,便是离别之际。
陆小凤得去山西了。
“霍休这个铁公鸡请难得我喝酒,我可不能让他省了。”
“楚兄,你呢?”
要走得并不只陆小凤,还有楚留香。
“我去少林。佛会将开,无花也会为众人讲经。这是他第一次,作为朋友,我怎么也该去一趟。”
“你对你朋友真好。”公主殿下感叹一声,然后看了一眼陆小凤,故作嫌弃:“不像某人。明明是来给我庆祝生辰,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陆小凤?
陆小凤抬头看天,低头看地,安静如鸡。
送两人到城门口,凌秀和花满楼回到小楼已是黄昏。
黄昏已至,逢魔之时。
凌秀这会儿正在问花满楼晚膳吃什么。之前四个人在酒楼她不太饿,喝了一肚子酒。这会儿一路溜达回来,才觉着腹中空空。
想着花满楼那会儿也没吃多少,凌秀正商量着把人叫到她府上一起,一声娇呼就打断了她。
“公子救我!”
凌秀抬头一看,一名青衣少女迎面扑过来。她下意识地拽开花满楼,自己亦是侧了身,把路让出。